剛剛死里逃生，聞鶯還心有余悸，小五受了傷，面色看著也有些不好。兩人實在是沒力氣找路回縣衙，便找了處山洞先休息。

外面的日頭很快黑了下去，小五隨意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去外面撿了些枯柴生火。聞鶯有些瑟縮地躲在火邊，隔著火光問正在添柴的小五：“這深山里會不會有野獸或者毒蛇之類的？”

小五沒回答，添完柴火往后靠在山墻上，和衣而坐，閉目養(yǎng)神。聞鶯緊緊靠在小五身邊坐下，警惕地盯著四周，生怕從哪里鉆出來一個可怕的東西。

木柴在噼啪地?zé)?，山洞靜得可怕，小五靠著墻，聞鶯看他嘴唇有些發(fā)白，不免擔(dān)心：“喂。”

“嗯？”

“你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

山洞里有些陰冷，聞鶯吸吸鼻子，緊了緊衣服：“那你能不能跟我說說話？你睡著了，我一個人會害怕?！?/p>

小五不理她，聞鶯當(dāng)他默認了，就開始自言自語：“我特別感激你，真的。你這個人跟我爹似的，總板著一張臉，看著不易親近，但心眼不壞，而且總?cè)菀仔能?。我離開家的時候，跟我爹大吵了一架。剛剛掉下懸崖，后怕之后我就開始后悔，想著怎么能這么死了呢，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跟我爹我娘說聲再見，怎么就能死呢……喂，剛剛跳下來的時候你在想什么？”

小五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在想怎么才能不被摔死。”

真是個實誠的回答。

聞鶯換了個問題：“你為什么會跳下來救我？”

“這些事情本就與你無關(guān)，你是意外被牽扯進來的。你不應(yīng)該死?！?/p>

老實到家的解釋。

聞鶯笑了笑：“其實我剛離開家的時候，心如死灰。覺得自己被所有人背叛了，還不如死了算了?？傻搅苏嬉赖臅r候，卻會害怕，因為人生還有遺憾。你知道嗎？我很喜歡一個人，特別喜歡，可是他卻娶……卻嫁給了我大哥?！?/p>

聞鶯慶幸自己及時打住，沒把自己是個女兒身這件事給暴露出來，心里默默道，大哥，我對不起你……

小五還是閉眼靠著山墻，聞鶯有些不滿地伸出手肘撞撞他：“喂，我這么悲慘的往事你聽了稍微給點反應(yīng)啊?！?/p>

小五自然給不了聞鶯想要的反應(yīng)，只是說：“人各有命，你大哥定然有比你好的地方?！?/p>

聞鶯本來還想求安慰，聞言郁悶地白了身邊的人一眼：“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小五慢慢睜開眼睛，轉(zhuǎn)頭看了看山洞外漆黑的夜色，黑亮的眼睛此時有些無神，過了一會兒才回答聞鶯：“有過?！?/p>

聞鶯歪頭問：“你跟我一樣，也被心上人辜負了？”

“沒有，是我對不起她?！?/p>

“為什么？”

小五不再言語，起身又加了些柴，而后坐到了一個離聞鶯遠一些的地方，繼續(xù)保持著剛才那個姿勢，抱著肩閉上眼睛。

聞鶯看著小五的側(cè)影，伸出手烤了烤火，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往墻上一靠。心想，不知道這家伙喜歡一個人會是什么樣子的？會每天開懷大笑嗎？還是繼續(xù)板著張臉談情說愛？

不過被這個人喜歡應(yīng)該很安心吧，只是，他和那個人沒在一起真是可惜。

聞鶯想著扭頭看了看小五的側(cè)臉，頓時有了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聞鶯在山洞里睡得極不安穩(wěn)，墻壁上凸出來的石頭讓她腰酸背疼，所以剛一感受到太陽光便醒了過來。

小五早就醒了，聽到聞鶯這邊有動靜，把山洞里的火一滅，說：“走吧?！?/p>

“走去哪兒？”聞鶯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

“回縣衙。”

“對哦。”聞鶯這才想起昨天墜崖的事情，拍拍屁股站起來，“溫大人怕是要擔(dān)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