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淬火》 06帖 真相之謎(2)

淬火:將軍是怎樣煉成的 作者:張新甫


突然,老三爹發(fā)現(xiàn)神龕上安放的蠟臺、蠟燭、香爐和紙錢,還有地上的蒲團,廚房里的水缸、鍋蓋、灶具等,都有人動過、用過。這些行跡表明,無論是人還是鬼,他對屋里的環(huán)境和設(shè)施都非常熟悉。隨后,老三爹向西房一瞥,讓他吃驚起來。他記得,上次走時,他把房門關(guān)得很緊,兩個門環(huán)用繩子系著,而且打了活扣。現(xiàn)在,房門打開,兩扇門虛掩著。老三爹躡手躡腳地推開了虛掩的房門,兩扇門如同電影特技拉開,一組畫面慢慢地從梳妝臺上的鏡子里淡入:踏板上有一雙軍用膠鞋,周邊沾有黃泥;梳妝臺上放有一件四個兜的草綠色軍裝,盡管軍裝上還有干濕相間的黃泥印跡,但疊得很整齊,使人聯(lián)想到嚴整的軍威;折疊的軍裝上放著一頂軍帽,帽上的紅五星閃閃發(fā)光;鏡子右側(cè),映出杉木床,床上睡著一個魁梧軍人,鼾聲大震。盡管人的臉頰朝里,但老三爹已從熟悉的鼾聲中知道是李春雨回家了,并不是“胡、黃、白、柳”所說的“鬼”。老三爹驚喜萬分,繼續(xù)掃描。這時,他發(fā)現(xiàn)李春雨的脖子和后腦勺上,露出了幾塊傷痕傷疤,而且光禿禿,周邊毛茸茸。這使他聯(lián)想到,李春雨的身上還有許多傷痕傷疤……

老三爹看見李春雨睡得很實,很美,很香,就沒有立即叫醒他。他知道李春雨太辛苦,太疲乏,太勞累了,他猶如《三國》的猛張飛,一仗下來,能睡個三天三夜。由此,老三爹得出結(jié)論,“胡、黃、白、柳”說的“三個鬼”,其中的“綠鬼”就是李春雨了。

這時,沙湖公社和沔陽縣的人武部干部先后抵達沙湖鎮(zhèn)。

公社人武部部長杜長青和兩位干事來了。緊接著,縣人武部部長劉慶明帶著四位干部,乘小車到了“鬼魅風波”現(xiàn)場,人們又像犁地那樣犁開了一條縫,讓吉普車駛過。不知是何人冒出一句:縣里的人武部部長駕到,捉“鬼”來了!

話音落地,人們哄然大笑。

吉普車停在李春雨家門前的青石板路面上,縣人武部部長劉慶明等五人下了車。他剛剛佇立,只見人們向他圍過來,他覺得事態(tài)不小。公社人武部部長杜長青見到劉慶明,立馬迎上前去,要向他匯報“鬼魅風波”……

此時,李春雨正在熟睡中。老三爹在他的床邊聽見了屋外劉慶明的講話和人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他在房內(nèi)徘徊:是將李春雨弄醒,讓“鬼顯靈”與鄉(xiāng)親們見面;還是讓他繼續(xù)睡覺,自己先出去,跟鄉(xiāng)親們打個招呼?老三爹權(quán)衡利弊,他認為:后者為好。于是,他情不自禁地舉起雙手,開了大門。

老三爹從屋內(nèi)走到大門口,圍觀的人們鴉雀無聲,焦點都聚集到了老三爹這里。

劉慶明帶領(lǐng)兩級人武部的干部,快速走上前去恭迎攙扶老三爹:“三爹,您好!您堅持唯物論,破舊立新,給我們年輕人做出了榜樣。”

“慶明,不好意思,我又多管閑事了,哈哈!哈哈!”

“老三爹,您管得好??!聽說您一到現(xiàn)場,就壓住了陣腳,沒有讓事態(tài)擴大。”

老三爹笑了,將嘴附在劉慶明的耳根,悄然地說:“慶明,我告訴你,李春雨的確顯靈了。此時他正在床上熟睡。昨夜的‘鬼’是他導(dǎo)演的。他的折子戲由他自己出演,自己謝幕。你看,如此……這般……”

剎那間,“噼里啪啦”的聲響,震耳欲聾,既像鞭炮聲,又像槍炮聲。這時,有人用嗩吶吹起了沖鋒號,有人喊了起來:沖?。?!……頓時,沙湖鎮(zhèn)仿佛變成了激烈戰(zhàn)場。

原來,歪腦殼王清、晏輝和司機小黃遵照老三爹的錦囊妙計:每人手里拿著一根竹竿,竹竿尖上掛著萬字頭鞭炮,懸空吊在鐵桶里燃放起來,模擬戰(zhàn)場槍炮聲,是否能將李春雨震醒,檢驗他的軍人素質(zhì)。

鄉(xiāng)親們摸不著頭腦,又產(chǎn)生了新的疑惑……

老三爹的錦囊妙計,果然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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