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常家喬看過岑薇，從病房里出來，正巧看到護士長張姝在找他。

“怎么了？”常家喬見張姝面帶笑容，不解地問。

張姝笑盈盈地將手里頭的文件夾遞給他：“還說呢，你不是讓我?guī)湍阏屹Y料嗎，全在這了。真不明白你，明明是骨科的，去摻合人家心臟科做什么？”

常家喬接過文件夾，并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笑著說：“多謝你啦，下回請你吃飯?！?/p>

“得了，你上回也說請我吃飯，都過去多長時間了，我這一頓飯啊都快化成石灰了?！?/p>

常家喬拍拍自己的額頭說：“嗨，你看我這記性，還真是不記得了，要不現(xiàn)在去？”

張姝看了看表，倒是不晚，才五點鐘，可還是拒絕了。

曾經(jīng)落花有意，可流水無情，日子久了，她也沒了那心思。他心里在強求些什么，整個醫(yī)院都看得出來，只是誰也沒有吹破那層窗戶紙。

“我晚上有事情?！彼卣f。

常家喬便笑：“那下回吧?！?/p>

“嗯，下回吧?！睆堟S口說了聲，其實心里清楚，哪里會有下回，“我還有事，先走了?！?/p>

“好，你去忙吧。”他還是淡淡的語氣，張姝心里無限落寞，卻什么也沒說，臉上還維持著得體笑。

常家喬回了辦公室，給自己倒了一杯速溶咖啡，一堆資料疊在面前，又是一夜奮戰(zhàn)。

看到一半的時候，常家喬這才想起一些事情，給景昔打了電話。自上回的事后，他與景昔已經(jīng)許久沒有講過話了，打這通電話，他心里也忐忑了許久。

電話通了以后，常家喬只覺得手心里盡是汗，大開的窗子里吹進絲絲涼風，讓他的頭腦異常清醒。

“什么事？”景昔的語氣如常，卻叫他覺得有一絲疏離感。

“是這樣的，我打了岑薇幾次電話都不通，想問一聲，她爸爸什么時候出殯，如果確定了日子，我好替岑媽媽做安排。”他用的也是極為工作式的語氣。

景昔那頭頓了頓，常家喬清楚地聽到一個低沉的男聲問了聲：“誰的電話？”

常家喬沒有多問，只說：“岑薇的狀態(tài)不大好，你平常多注意她點?！?/p>

“嗯?！本拔羲坪醪挥嘀v，匆匆地應了聲，“我知道了，確定了日子我就告訴你。沒別的事了？”

“沒別的事了。”

“哦，那我掛了。”

“嗯?！?/p>

他看著已經(jīng)掛斷的電話，將桌上剛泡好的咖啡一口喝盡，隔了不多一會兒，澀味和熱勁返了上來。

02

景昔掛了電話，簡亦昇正好從臥室里出來，坐到沙發(fā)上，隨手拿了張報紙看。景昔沒搭理他，自顧自去廚房拿水果吃。

“明天你要去報社嗎？”

“嗯？”景昔驀地一驚，他問這個做什么？

景昔雖然不解，卻還是很誠實地說：“不一定要去，我可以把稿子用E-MIAL傳過去的?！?/p>

簡亦昇點點頭又說：“明天我媽來?！?/p>

那語氣，還真像是隨口說的。

景昔本是垂著頭，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一聽他這話，她所有的精神都被嚇了出來。

“你……你……你……”

她還沒“你”完，簡亦昇瞥了她一眼說：“我媽是來看你的?！?/p>

景昔徹底震驚了。

家長啊，這就是見家長么？

景昔站在廚房與客廳的交界處，很淡定的問：“這個，您的母親大人還好應付不？”

“和我差不多。”

景昔：“……”

他一個已經(jīng)很難應對了，再加上一個，景昔瞬間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了。

景昔定了定心神，這才說：“干嗎我要去見你媽？”

簡亦昇勾了勾嘴角，從沙發(fā)上起身，向她那邊走過去，靠了靠，他的頭湊到她的耳畔，低低地說：“是誰說要把自己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