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席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初彤只覺得謝凌輝此時好似換了一個人,平日的儒雅恭謙已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間縈繞的一股霸氣,一向深沉如秋水的鳳目居然隱隱閃出幾分梟雄之色,讓人不敢逼視。
屋子里一下子靜了下來,緊接著傳來謝春榮朗聲的大笑。他一邊笑一邊踱步,然后伸手拍了拍謝凌輝的肩膀,眼中流露出慈愛的光芒,點(diǎn)頭道:“好!好!好孩子!驍騎營尚有一個副將職位空缺,我明日便面圣,提出此事?!?/p>
正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丫鬟的慘叫:“來人?。∮匈\人!”這一聲嚎叫慘烈非常,緊接著“啊”的一聲便沒了聲息。謝凌輝登時抽出腰間,轉(zhuǎn)頭對洪總管道:“保護(hù)我爹!”也不理謝春榮的呼喚,開門躍了出去。初彤卻心中一喜:“莫非是我的夫君回來接我了?哼!還算那小子有良心!”想到這里忙不迭的追出去,做出一副忠心護(hù)主狀,口中還大喊著:“有賊人??!有賊人??!保護(hù)二爺!保護(hù)二爺!”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向晚,初彤影影綽綽的看到七、八個人影纏斗在一起,地上還躺著兩具丫鬟的尸體,示警的鑼聲已經(jīng)響起。初彤口中一邊大喊,一邊靠前觀察這打斗的人中有沒有云映淮的身影。一不留神腳下一絆,整個人向前摔去,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摔了個狗吃屎,還沒等她齜牙咧嘴的爬起來,頭上便傳來嗖嗖的寶劍聲。初彤嚇壞了,抱著腦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向前蠕動。忽然看到前方有一座假山,初彤頓時如獲至寶,半爬起來,屁滾尿流的向假山后奔去,來到跟前,初彤往假山后頭閃去,卻聽見假山后“啊”的一聲尖叫。
初彤嚇了一跳,她定睛一瞧,只見大夫人并一個丫鬟縮在假山之后,神色驚惶,兩人相擁一起瑟瑟發(fā)抖。大夫人原本以為是賊人殺了過來,看見初彤才松了一口氣,剛要張嘴說些什么,突然從后面閃出一道寒光,伴隨著丫鬟的一聲尖叫,大夫人身子一軟便臉朝下倒在了地上,背后多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頓時汩汩冒了出來。
初彤驚呆了,隨后反射性的抬頭看去,這一看非同小可,若不是她手快捂住了嘴巴,恐怕此時定要驚聲尖叫了——那傷了大夫人的元兇正是謝家的二公子謝凌輝!謝凌輝手執(zhí)長劍,臉上毫無表情,“啪啪”點(diǎn)了大夫人穴道,大夫人登時便暈了過去。謝凌輝抬頭向初彤看來,在暗淡的夜幕下,那雙瀲滟的鳳目更如刀鋒一般銳利。初彤立刻知道大事不妙,轉(zhuǎn)身回頭欲狂奔逃命,但又一想:“謝凌輝會武功,我撞破他的事,他必然要?dú)⑽覝缈冢@次是死定了!”須臾之間,她腦中電光石火迸發(fā)出無數(shù)念頭,一咬牙狠心道:“他奶奶的,賭它一把!豁出去了!老子又不是沒殺過人!你別怪我,老子也是為了保命,不得已而為之!”
念頭打定,初彤轉(zhuǎn)過身,拔下自己頭上的小銀簪縱身刺向了早已癱軟在地的小丫鬟!謝凌輝也頓時一愣。那丫鬟不過十五六歲,早已嚇得淚流滿面,手腳發(fā)軟,跑也跑不動,說也說不出聲,癱在地上不住的篩糠,連褲子都尿濕了。初彤這一簪子下來正好刺中她的左肩,那丫鬟還來不及慘叫,謝凌輝長劍已經(jīng)接踵而至,直接割斷了她的喉嚨,鮮血頓時濺了初彤一身。
殺了人之后,謝凌輝神色淡然,鳳目平靜,俊美無儔的容顏在暗夜里如鬼魅羅剎,冷靜的將劍上的血在丫鬟的死尸上蹭了個干凈。初彤不愿再往那尸體上再看第二眼,努力平復(fù)著呼吸,一雙燦若寒星的明眸死死盯著謝凌輝的臉,問道:“二爺,然后我該做什么?請您吩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