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電梯里就扭抱到一起的,陳庭完全是蠻力,摟著她的背,絲毫不肯放松。姜蘇含本來還試圖推開,結(jié)果他的吻方一落下來,她就覺得自己的心里頓時一片潮濕。
他們初吻時,是在她一次隨堂考后的傍晚。她考得不好,心情難免沮喪,他推著單車陪在身邊走,靜靜聽著她帶著哭腔的牢騷。
是仰頭擦眼淚的時候,他的吻落了下來,輕飄飄的,就像是那落葉,打著旋兒,最后歸了根。
可是這一次,他是疾風掃勁雨,她的皮膚一觸及到冰冷的空氣,就打了一個顫。陳庭的動作只是微微一滯,隨后便失去理智一般地覆了上來。
疼痛來襲的時候,姜蘇含終于哭出了聲,覺得自己仍舊是豁了出去,什么都豁了出去,尊嚴也再也沒有了。
陳庭卻震驚了,他急急忙忙翻身而下,愣了好久才伸出胳膊將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懷中,那么用力,卻又帶著一點小心翼翼。他對她,那么無措,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似乎從來都是不知如何是好的。
她那年說要專心考試,他只能說好。她不給任何聯(lián)系,他也只能默默地等。后來從媽媽那里聽到她考到外地的大學,好像也有了一個可以一起奮斗的男友,他起先還不信,后來去學校詢問,才知道她果真放棄了曾經(jīng)答應他的學校,自作主張地有了自己的選擇。
或許是她大了,再也不需要他了吧,也或許,當他是累贅了吧。
便沒了任何的心情,只好去了國外繼續(xù)念書,溺在書本里,容易靜心。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微弱的光。姜蘇含的抽泣漸漸低了下去,陳庭這才遲疑地開口:“以后,男朋友只有我一個,行嗎?”
靜得只能聽到掛鐘走動的聲音,他屏住了呼吸,搭在她肩上的手指也禁不住地抖,就怕她說一個“不”字。
風吹動著紗簾,姜蘇含額前的碎發(fā)不安分地飛了片刻,這才啞聲開了口:“你若沒有未婚妻,那么我一直都會是你的。”
前塵往事,涌上心頭。
曾經(jīng)那疊在一起的兩個身影,陳庭卻怎么也回憶不起,只道自己從未有過未婚妻。
霎時便明白了過來,姜蘇含只覺得心酸。那時年幼,還以為陳媽媽心慈,對她還算照拂,熟料始作俑者恰恰是她。
“她從來不信愛情的,她眼中只有事業(yè)。”六年后,陳庭這樣解釋了他媽媽的一切所作所為。
姜蘇含也不怪了,只因為陳庭在六年后,頭一次講了他的家庭。
父親本就和母親門當戶對,也算是青梅竹馬,可他偏偏不愛她,愛上別個女人。年輕時執(zhí)意為了愛放棄一切,最后在愛情告終的時候回了頭。婚后,也算是舉案齊眉,可感情總是疏離,母親醉心于事業(yè),只因一開始便不信了愛情。而父親,卻流連于各大賭場,若問他還信不信愛?只怕余下一串嘆息。
姜蘇含慶幸自己還相信愛。
便拋卻過往,住進了陳庭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