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然過去推了他一把,說:“走了,走了,你準備在這里扎帳篷呢?就算你收了尹育山老婆的錢,來調(diào)查尹育山是不是找情人幽會了,待在這廁所門口也沒個鳥用啊?要捉奸,你得先搞清楚門牌號,搞清楚門牌號了,你還得有破門而入的手段,破門而入了,你還得有拍攝罪證的道具。以上條件,你有哪個具備了?”
田威就像沒聽到沈浩然文縐縐的“可行性分析報告”似的,表情和身子都沒動,只顧看著前邊。
過了好一會兒,田威開了口:“我想把他摩托的氣給放了。”
“什么?”沈浩然臉色都白了。他再次低估了田威的膽量。
“這家伙太可惡了,我想教訓他一下。”田威像是在自語。他說完就站了起來,躡手躡腳跨過廁所前邊的水泥階梯。
在夜色的掩護下,田威的身影像一頭鎖定了獵物的公獅子。
沈浩然在原地遲疑了好一陣。
田威在向他招手。
沈浩然看看手表,心里想說快打鈴了,早點兒回去吧。人卻在田威的召喚下來到了尹育山的摩托旁。
“我說,這倒是比捉奸容易不少吶?”沈浩然抱怨著。
“少廢話,你站這兒,幫我放哨。”田威說著,四下一瞥,確認了周遭的環(huán)境,人就在摩托的后輪處蹲下。
田威費了些許力氣,終于擰開了后輪胎氣門嘴的蓋子。他把蓋子握在手里,伸出另一只手的小指,去撥弄氣門芯。
“嘶——”
不像教學樓那邊,到了晚上,家屬區(qū)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員流動,氣門芯發(fā)出的聲音便顯得尤為尖利。
一旁的沈浩然嚇得要跳了起來,他還以為尹育山的車胎爆了,說話差點兒咬著了舌頭:“哇靠,我的姑奶奶!怎么這么大聲?”
“你只管看著周圍,莫慌。”田威顯然也嚇了一跳,但他卻只抬頭張望了一下,按著氣門芯的手絲毫沒放。
像條饑腸轆轆的吐著信子的蛇,車胎嘶嘶地一直響著。
又過了些許時候,嘶嘶聲才逐漸變小,直至被草叢里的蟲聲蓋過。
沈浩然有點兒無所事事的感覺,他時刻看著表,覺得時間從未這么慢過。
田威蹲累了,便放下一只腿,單膝跪在地上。那只輪胎眼見著扁了下去,像一大坨粘在地上的泥巴。
覺得差不多了,田威松了按著氣門芯的手。他附上巴掌,稍稍一用力,那后輪胎便聽話地往里面陷去。田威把氣門蓋子旋上,他滿意地站起身來,抖了抖四肢,又走到前胎處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