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裸送的是錢財,留住的是司馬氏的品牌 2

老謀子司馬懿 作者:秦濤


董卓被義軍糾纏得受不了。

江山輪流坐,今年到我家,誰有實力誰說話。外戚、宦官輪流把持朝政這么久,也該換我董卓了。權(quán)力就是小尼姑的腦袋,和尚摸得,為什么偏偏我摸不得?

董卓一怒之下,索性把皇帝連同滿朝文武一起搬遷到長安去,把一座空城洛陽留給袁紹的盟軍。

司馬防也在搬遷之列。司馬防臨行之前緊急召喚大公子司馬朗,交給他一個任務(wù):把全家老小安全護(hù)送回老家。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老家縱然殘破,也好過董卓的魔窟。

然而,這對于司馬朗來講近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董卓所在的地盤,豈是讓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在這遷都的非常時刻,董卓早已經(jīng)下令全城戒嚴(yán),不但各個城門都有重兵巡邏把守,而且在公卿百官的府門前安插了密探,秘密監(jiān)視大家的行動。

早有密探把司馬朗要出京的事情匯報到董卓處,董卓震怒,下令擒拿司馬朗一行,押解歸案,并親自審問。

董卓要殺雞儆猴。

司馬朗看到殺氣騰騰的董卓,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沉著冷靜。

董卓看到司馬朗年輕俊俏、氣度不凡,不禁張口便問:你今年幾歲了?

司馬朗不卑不亢:虛度十九。

哦?董卓不禁一陣心酸:我兒子要是活到現(xiàn)在,也是這個年紀(jì)啊。有一種感受,叫“移情別戀”。老貓死了兒子,會領(lǐng)一只小狗回來養(yǎng),這是一切動物的天性。眼下,董卓就把所有對亡兒的感情傾注到司馬朗身上:“你與我死去的兒子同歲,我那些該死的手下卻差點兒殺了你啊!”(卿與吾亡兒同歲,幾大相負(fù)。)

司馬朗一瞧,有戲,看來人身暫時安全了。于是他狂拍馬屁,給董卓猛灌迷湯,夸董卓品德高尚(高世之德),使董卓暈暈乎乎、云里霧里;接著適時提出在遷都之時搞恐怖政治(四關(guān)設(shè)禁,重加刑戮),與董卓一貫光明磊落、英明神武的形象不符,使董卓羞赧萬分,無地自容;最后告訴董卓:你只要改正錯誤,就能成為與日月同輝,與伊尹周公相媲美的大圣人(愿明公鑒觀往事,少加三思,即榮名并于日月,伊、周不足侔也)。

董卓早就被司馬朗的三寸之舌攪得喪失判斷力了,忙不迭狂點頭:“很有道理?。?rdquo;說完就把司馬朗放了,繼續(xù)挾持中國史上最郁悶的小皇帝劉協(xié)為人質(zhì),裹挾著公卿百官一起西遷。

放人不等于允許你出城。司馬一家子仍然在強(qiáng)制搬遷的黑名單上。

司馬朗的大腦高速運轉(zhuǎn),想著如何才能完成父親交予的這個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首先解決一個問題,為什么司馬朗這么堅定要回家?

史書上給出的理由是司馬朗認(rèn)定董卓是一只垃圾股,遲早要完蛋。我們來摳摳歷史的指甲縫,應(yīng)該還可以看到這樣兩則隱藏的理由:

一、司馬朗是有氣節(jié)的人,不愿意跟董卓這樣的流氓軍閥同流合污。前面我們談到,司馬防老先生的教育很成功,培養(yǎng)出的兒子都是清正之士。而董卓的軍隊紀(jì)律之壞、董卓的部下虎狼之狠,天下共睹。司馬朗不是瞎子,當(dāng)然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所以執(zhí)意要擺脫董卓,誓將去汝!

二、司馬家族是溫縣的地方大族。地方大族唯有在地方才成其為大族。這樣一個家族,在地方上積累了名望、人脈、勢力,可謂盤根錯節(jié);而一旦被連筋帶肉地拔除掉,換個坑位待著,那就什么都不是了。所謂龍虎必須借風(fēng)云之勢,否則只能遭到蝦戲犬欺。

這就是司馬防老先生叮囑司馬朗一定要回家的根本原因。

司馬朗終于想出了辦法。他決定以一個巨大的代價,逃離這座四關(guān)設(shè)禁、全城戒嚴(yán)的洛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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