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待價而沽:退一步,求的是進一萬步 4

老謀子司馬懿 作者:秦濤


這里有幾個問題,我們來澄清一下,不感興趣的朋友請直接跳過看下一節(jié):

第一是司馬懿裝病裝了多久的問題。

關(guān)于這件事情,書上沒有明確的說明。涉及此事的,首先是《晉書·宣帝紀(jì)》:“漢建安六年,郡舉上計掾。魏武帝為司空,聞而辟之。帝知漢運方微,不欲屈節(jié)曹氏,辭以風(fēng)痹,不能起居。魏武使人夜往密刺之,帝堅臥不動。及魏武為丞相,又辟為文學(xué)掾,敕行者曰:‘若復(fù)盤桓,便收之。’”曹操做丞相,是建安十三年的事情。從建安六年首次征辟司馬懿,到建安十三年第二次征辟,間隔七年。中間司馬懿沒有任何行事可記載,說明他這段時間可能一直臥病;而七年之后,曹操說“若復(fù)盤桓”,說明司馬懿這段時間一直“盤桓”著。

其次張春華的傳記里提到的曬書事件:“嘗暴書,遇暴雨,不覺自起收之。”這次暴雨不可能是曹操征辟當(dāng)天發(fā)生的事,而應(yīng)該是長期裝病中的某一天的突發(fā)事件。由此也可見司馬懿是長期“臥病”。

另外《太平御覽》引的臧容緒《晉書》殘本,記載有所不同。該書說曬書事件被使者發(fā)覺,使者回稟曹操,曹操下令強迫司馬懿出仕。這顯然是把時間間隔長久的兩件事情合并在一起了,與本傳不符,不可信。不過這也說明,曬書事件之后,強迫出仕之前,無事可敘。

所以結(jié)論是,司馬懿雖然未必臥病七年之久,但長年裝病是沒有疑問的。

第二是究竟司馬懿有沒有裝病騙曹操這樣一件事。

有學(xué)者提出,《晉書》關(guān)于司馬懿裝病之事是虛構(gòu)的。原因是為了美化司馬懿,說他忠于漢室,不愿出仕奸賊。理由有二:一,司馬懿的父親司馬防、兄長司馬朗、堂兄司馬芝都已經(jīng)在曹操帳下了,司馬懿也沒有理由產(chǎn)生對抗情緒;二,司馬懿當(dāng)時寂寂無名,曹操沒理由派刺客強迫他出仕。(見張大可等著《三國人物新傳》)

這里這位學(xué)者混淆了兩個問題。

第一,《晉書》所記載的司馬懿裝病躲避出仕是事實判斷,司馬懿不出仕的原因是價值賦予。原因可能是后人虛構(gòu)的,但事實卻是板上釘釘?shù)?。因為同樣的事實不僅見于《宣帝紀(jì)》,還見于張春華的傳記。如果說《宣帝紀(jì)》中還只是順帶一筆美化司馬懿,那張春華的傳記中,四分之一的篇幅都在描述此事,難道也是虛構(gòu)?把這段虛構(gòu)去了,那張春華幾乎就無事可敘了。前引臧容緒的《晉書》殘本,也記載了這件事。多書有征,難道都是美化?不能因為看到《宣帝紀(jì)》里有“不欲屈節(jié)曹氏”這樣的鬼話,就連“辭以風(fēng)痹,不能起居”這樣的真話也不信了。所以,此事的斷案是:事實描述基本正確,動機描述有美化之嫌。

司馬懿裝病不出仕的動機,可能有兩個:首先,自抬身價;其次,袁紹雖敗但實力仍在,北方局勢并不明朗,天下未知鹿死誰手。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此時貿(mào)然出仕,投錯主公,影響的是一輩子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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