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睜開眼睛,允禮已經(jīng)在跟前了。
那廂,棗紅駿馬已經(jīng)喘著氣停在樹下,而她的馬卻早已跑得不知去向。年輕的王爺攔腰抱住她,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她有機會一直看進他淺若琉璃的眸心,折射著林間陽光,熠熠奪目。
“謝……謝謝王爺……”穩(wěn)住身形,她喘了口氣,驚魂未定地道。
“還能說話,就證明沒有事。”允禮輕暖地一笑,在說話的同時輕輕放開了她,然后將散落在地上的一枚銀簪撿起來,交還過去。
蓮心卻沒有接,扶著樹干支撐住顫顫巍巍的身體,腿還有些軟,卻反是朝面前的男子伸出一只手——拳頭里攥著一團緋紅的東西,已然被捏得發(fā)蔫,待手指完全舒展開,掌心里赫然是一枚緋紅色的絨花,正是拴在棗紅駿馬額冠上的配飾。
“王爺,民女做到了!”
蓮心的氣息不勻,胸臆還有些喘息,然而略顯蒼白的臉上,含著一抹笑靨,有些狼狽,但那樣的神采,甚至比林間的陽光更加燦爛。
允禮一怔,“你——”
“王爺,民女做到了,請王爺不要食言……”蓮心走上前一步,斂著身,端莊而堅定地揖禮。
清風拂來,少女身上藍底碎花紗裙上的瓔珞輕輕曳動,發(fā)出零零碎碎的輕響。
允禮靜靜地望著她良久,頃刻,牽過馬韁,卻是一笑道:“本王說過,如果你能在北郊樹林里追上來,就聽你說下去。然而,這里已經(jīng)過了山坡岔路不是么……擅闖王府已經(jīng)是于理不合,本王念在你愛父心切,并不予追究。你還是走吧!”
很多事情即便再盡力爭取,在大是大非面前,仍舊無法改變初衷。私相授受的行徑,足以證明一介官員的秉性,即使她再怎么孝感動天,他也不能因此在國法面前容情。
“王爺,民女追上來,只是想問您一個問題!”
林間,風忽然靜了下來。
錦靴只是往前邁出一步,腳步頓住。
“你想問什么?”
“民女想問,一個人空有滿腹才華,卻報國無門,在世風日下的現(xiàn)實面前,如果不隨波逐流,該怎么辦,又能怎么辦?”蓮心仰著頭,目光灼灼晶亮。
“該走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