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坦然地任她盯著,抿唇道:“清者自清。二嫫放心,我會照你的話做。”
二嫫見問不出什么,又花了半炷香的時間搜查,卻再無所獲,就領(lǐng)著丫鬟離開西苑。元壽朝蓮心行了個禮,也快走幾步跟了上去。兩人一道走,直到拐過一道紅漆回廊里,二嫫側(cè)眸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才嘲弄地開口道:“你可真是會竄,主子都還沒表明態(tài)度呢,你就先巴結(jié)上了,就不怕白費心思?”
元壽走在她身側(cè),梗著脖子,目不斜視地道:“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你見過我們爺對誰這么上過心?等爺回來,不發(fā)火才怪。”
二嫫一直朝前走,聽到他的話,忽然面無表情地道:“事情都沒搞清楚之前,光憑一點心意是不夠的。”
元壽一愣,不知道她是在說府里失竊這件事,還是在說別的。等他回過神來,二嫫已經(jīng)帶著幾個奴婢走遠(yuǎn)了。
黃昏,在京城中悄然來臨。家家戶戶都栽種著各色花卉,一陣風(fēng)拂過,滿城街道盡飛花。眼看宵禁時刻即將來臨,崇文門城樓上的大鼓被擂響,一傳很遠(yuǎn)。達(dá)達(dá)的馬蹄聲響起,踏著地上的落花,順著長安街的街道,一直來到什剎海邊的圍坊。
剛被封為鑲藍(lán)旗滿洲都統(tǒng),三旗的軍務(wù)都壓在一個人身上,最初的文書交接,總要花些工夫。允禮處理軍務(wù)整整一日,直到酉時,他才從衙門出來。等騎馬回到府邸,夜幕已經(jīng)低垂。
府門口,有少女打著一盞琉晶燈,在靜靜地等候。
柔柔的光照徹著前面一方雪白的石板路,籠罩在柔光中的身影,纖細(xì)而單薄,允禮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那一束光亮,以及光暈里的人。甚至看不清楚面目,卻不知怎的,心中隱隱約約就想起一個人,嘴角便不自覺地牽起。
引著馬快行了幾步,直到行至府邸前,允禮利落地下馬。
“表哥!”紐祜祿·嘉嘉將燈調(diào)得更亮些,瞧見回來的人,臉上揚(yáng)起一抹笑。
允禮怔了一下,并沒想到會是她,將馬韁捋了捋,然后淡淡地道:“這么晚了,你怎么在這兒?”
嘉嘉唇畔的弧度,在那一刻,漸漸變成了一抹苦笑,“表哥難道忘了么?以前,嘉嘉也總是這么等著你回來的呀。”
青春少艾的時光,總是如飛花一般美好。年輕的皇子,甫有爵位封賞,自皇宮大內(nèi)搬到城中賞賜的府邸。那種離開額娘身邊,獨自一人的凄清和彷徨,是難被尋常百姓所了解的。阿靈阿是他的老師,教導(dǎo)多年,也不了解這種心事,倒是驕傲稚氣的少女,在那個時候一并在府里小住。每一日傍晚,都會打著一盞燈,在府邸門口期期盼盼地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