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云嬪，娘娘萬福金安。”

新晉的妃嬪，原就是體面人家出身的女子。進宮短短一載，便坐到嬪女的位置，自是處處高人一等。踩著花盆底的旗鞋自游廊里走過來，美麗的鵝蛋臉，彎彎眉黛，下頜精致小巧，一雙杏眸宛若秋水含波，端的是未語先有情。

“本宮來這園子里賞花，還在奇怪呢，宮里邊怎會有戲子跑這兒來練身段？原來是新一屆的秀女。”

“云嬪娘娘吉祥——”

她剛步至花庭，琴音滯，舞步停，一庭子的少女趕忙呼啦啦地斂身行禮。而玉漱此刻還站在花庭中央，身后跪著一堆人，只露出她一個，怔了怔，才有些尷尬地斂身，“云嬪娘娘金安。”

武瑛云穿的是一襲百蝶穿花荷葉邊鑲滾旗裝，梳旗髻，青素緞面的旗頭上插著一朵趙粉，鑲?cè)w碎玉，左肩一側(cè)還垂著長長的珠玉纓穗。隨步履翩躚，零零碎碎地輕響。她來到玉漱身側(cè)，也沒讓她平身，只淡淡地睨著目光，嗓音宛若沁了花香的山泉，“多大了？”

“回稟娘娘，剛滿十四歲。”

只是虛長幾歲，武瑛云就覺得自己似乎已經(jīng)老了，看了片刻，唇邊驀地挑起一抹弧度，笑靨如花地道：“你的舞跳得倒是不錯，再為本宮跳一段如何？”

玉漱跪在地上，手心里早已潮熱一片。這時，封秀春走上前一步擋在她前面，斂身道：“娘娘，她們都是初學(xué)，難登大雅之堂……”

“你倒是對她們照拂得緊，”武瑛云轉(zhuǎn)過身，冷哼了一嗓子，不咸不淡地道，“可既是初學(xué)，也敢?guī)У竭@里來招搖，看來一些最基本的動作，是已經(jīng)駕輕就熟的吧？否則舞也不出彩，動作也不規(guī)范，本宮撞見便罷了，倘若是被皇上瞧見，污了眼，封掌司可是吃罪不起的呢！”

封秀春額上沁出汗珠，斂得更低，“娘娘教訓(xùn)得是。”

武瑛云的目光從封秀春的頭頂掃過去，“這樣吧，讓本宮來試試她的基本功。”

玉漱一怔，沒來得及說話。那廂，武瑛云身側(cè)的丫鬟卻是一聲嚴厲的呵斥，“能得娘娘親自教導(dǎo)，還不趕緊謝恩？”

玉漱嚇得一哆嗦，忙縮著肩下拜。

武瑛云滿意地點點頭，輕柔著嗓音道：“來，先給本宮下個腰瞧瞧。”

巳時過后，陽光開始熱烈起來，直直地曬下來，將回廊上的紅漆曬得滾燙。武瑛云說罷，徑直坐到一側(cè)的石凳上，有奴婢打著雪絨團扇，給她納涼。

對面的玉漱不敢抗命，有些赧然地將兩手向后彎，后頸微仰，一個利落的動作就將整個身子往后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