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本屆的秀女,年紀應該超不過二八,哪個旗的?”
堂下的少女跪著許久,她方才悠悠地開口,香露咽下喉一些,尚有余含在嘴里,隨著輕婉的嗓音吐出,一字一句,呼氣如蘭。
“回稟云嬪娘娘,奴婢族姓紐祜祿,賤名……蓮心。”
武瑛云聽到那姓氏,睨下目光,端詳了她半晌,輕笑著搖了搖頭,“倒是可惜了,倘若你的家中不是破落了,恐怕等你進宮之后,比本宮的地位還高著呢。”
蓮心朝著她叩首,“奴婢卑賤命數(shù),萬萬不敢有何種念想。娘娘才是萬金之軀,豈是尋常女子能夠望其項背的。”
武瑛云一笑,“你倒是很會說話。知道本宮為何讓你過來么?”
蓮心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那隱在袖中的手因緊張,攥得有些緊,手心里滿是潮汗。
武瑛云將羹匙放在粉彩小碗里,將蜷在炕床上的腿放下來,搭在玉石腳搭上,即刻有伺候的奴婢給她捶腿。
“那日在御花園,假山后面的……是你吧!”
蓮心猛然抬頭,瞪大了眼睛看她。
武瑛云的臉上染了一抹笑,俯下身,掐了掐她的下頜,“本宮再不濟,也還是看得見那樹梢上掛著一只紙鳶的,可惜,像婉嬪那樣精于算計的人,卻偏偏忽略了近在眼前的東西。還有你,真是不該啊,目睹了那樣的秘密之后,還要將紙鳶拿回去。你可知道,如果你不拿,本宮或許就不知道是你了。”
蓮心咬著唇,眼睛里透出一抹懊悔。
沒錯啊,粗糙的手工紙鳶宮里本來就少見,順著一查,想查出來并不難。當時她只一心想著要讓玉漱開心,卻忘了,那東西很可能要給她們兩個招來殺身之禍。
“娘娘,奴婢對天發(fā)誓,那天的事情,奴婢未嘗向旁人透漏半分。”蓮心貝齒輕咬,咬出的是幾分哀求和凄楚。
“本宮當然知道。否則,你以為依著婉嬪的性子,若是聽到一絲風言風語,還會留你到現(xiàn)在么?”武瑛云輕輕放開她,然后將雙手對頂在一起,雙肘搭在云腿桌上,“但本宮當日被她擺了一道,倘若不是僥幸,恐怕此刻已經身在冷宮。本宮咽不下這口氣。所以現(xiàn)在,本宮有件事想讓你去做。”
武瑛云說完,讓一側的奴婢將一瓶藥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