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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深院孤桐風雨驟(8)

戒風流 作者:周夢


潘岳等人屏息聆聽,花辰抖了一陣后,卻說出一番叫人意想不到的話。

“那些紙箋是我所寫。殿下,不是我有心相瞞,實在是難以啟齒?!被ǔ娇薜?,“我生母去得早,是二娘將我養(yǎng)育成人,在我心里,她比我娘親更親。可是父親不待見她,我見她常年抑郁很是難過,就模仿了父親的筆跡寫了紙箋偷偷放在她房中……”

“這些紙箋如何到了小書房?”

花辰啜泣道:“這個我真不知道?!?/p>

西日玄浩沒料到問出了紙箋,他一拍桌案,花辰的身子又震了一震。

“花野和你二娘什么關(guān)系?”

花辰的臉色立刻煞白。

令狐約蹙眉,兇案夾雜了風化案?令狐約是知道王氏底細的。此女當年矢志不渝,非花爽不嫁,所以他首先就排除了王氏的嫌疑。

平鎮(zhèn)見花辰不答,幫腔道:“殿下,看來不動刑他是不會招的?!?/p>

花辰連忙道:“我說,我說!”

在眾人的鄙視下,他雙手掩面,痛哭流涕地道:“這是我家門丑事,還望殿下和諸位大人保全我二娘的名節(jié)!二娘她是無辜的,她被堂叔奸污了……”

花辰哭訴了一樁風化案。原來花野暗戀王氏日久,在兩個月前一次酒醉后,意亂情迷地污辱了她,而這件事剛好被花爽撞見,花爽就更不待見王氏了。

令狐團圓聽后為王氏不平,一個女人,丈夫不愛她已經(jīng)夠倒霉了,而被男人污辱失了貞操就更遭嫌棄,難怪王氏對花爽的死只是傷感卻不見悲痛,因為她的心已經(jīng)死了??墒菑男〔痪卸Y數(shù)的令狐團圓,更不平的是世俗對女人婚嫁的偏見,嫁夫從夫,從一而終。既然花爽不待見王氏,花野愛慕她,為何不能改嫁呢?

“報!桐北郡告急!”

“報!江阱郡急信!”

這時,三名侍衛(wèi)忽然奔來了小書房。眾人頓感不安,時逢蠻申江水期,豪雨不休,桐山城知州花爽又離奇死亡,留下偌大個攤子交由梁王,梁王年輕恐難處置妥當。令狐約念及費騰祥的臨別之語,心中最為不安。

梁王分別接過三名侍衛(wèi)手中的信箋,逐一拆閱,越往后看臉色越陰沉。而令狐團圓好奇的是,第三名侍衛(wèi)報的是什么?她站在顧侍衛(wèi)身旁,離梁王最近,也沒能看清第三封信套里裝的是什么,只能確定,那里面不是紙。

西日玄浩將三封信拍到桌案上,狹眼厲光一一掃過房中眾人,隨后又落回桌案上。他拈起那兩盒蜜餞,冷冷道:“此案了結(jié)!花爽死于誤食毒棗,棗子擱置久了,霉變。”

梁王草斷兇案,所有人都明了必有隱情。與大部分人猜測的一樣,梁王隨后冷聲道:“桐北郡水破堤壩,江阱郡費騰祥殉職,此際,桐山城只余五百軍士,諸位有何高見?”

一片倒吸聲,每個人都感到了火燒眉毛的兇險。五百軍士已是桐山城的最低設(shè)防,周邊兩郡還不知會再出什么禍事。

花辰又落淚,梁王擲筆打在他頭上,“哭,就知道哭!”投完筆后,梁王又命平鎮(zhèn)拾了回來,那畢竟是雍帝的御賜之物。

令狐團圓看那筆,正是套筆中最粗的一支,一個明顯的“?!弊炙圃诔爸S。她搖了搖頭,被西日玄浩掃眼而問:“你搖什么頭?”

令狐約父子頓時提起了心,本來令狐團圓就不該出現(xiàn)于此,現(xiàn)在梁王又和她較起勁來,還不知她那性子又會說出什么石破天驚的話。

令狐團圓振振有詞,“福大壽細,中祿又有何為?”

令狐約一怔,那恰是花爽一生的寫照。他少年得志官運亨通,為仕途打拼半生,棄了世交婚約,娶了杲南名門,到頭來卻是一場空。人死燈滅,福祿再厚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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