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句話,潘亦心完好無損地回了九華宮,也因為這句話,她再不敢行事莽撞。但等她回過神來,卻覺得不可思議。雍帝外表年輕也就罷了,連應淑妃都看不出衰老,真是怪異!
驚聞兒子受傷,夜半令狐約帶著立秋來看望,他欲將立秋留下,無缺卻拒絕了。
“父親身邊不能短了人手,我這不還有四月嗎?今兒楚大人又派來三個?!?/p>
“他哪是保護你……”令狐約嘆道,“你們兩個就是會武功才老是受傷!刀客死于刀下,謀士亡于權謀?,F(xiàn)如今,我反而最不放心你,你兩樣都沾了?!?/p>
“我不會再叫父親擔心?!睙o缺微笑道,“膿包不挑破,放任長著,用些溫藥無用,它只會惡化?,F(xiàn)在挑破了,毒水就流出來了!”
“你呀……”令狐約無奈地搖頭。
令狐團圓吃驚地望著兩人,她想裝傻都裝不了。于是,在太醫(yī)府邸的客房里,令狐團圓首次聽進了關于時局、關于朝廷的諸事。
雍帝與楚長卿有罅隙,但又相互扶助;雍帝對皇子們都持觀望態(tài)度,雖然最寵愛梁王,卻在梁王南越之行前,壓根不培養(yǎng)他的勢力;皇子之間又形成兩大一單的陣營,皇長子沛王與秦王各有擁護他們的皇子,梁王掛單;后宮之中,沛王生母應淑妃獨大。
應淑妃跟隨雍帝的時日最久,西日雍還是太子時她就是應良娣,西日雍登基后,她亦是第一位冊封的妃子。應淑妃出身于杲北西日皇族的起源地晟木納草原,比西日雍還年長一歲。當年的雍太子隨他父皇秋狩,草原上的應氏女一箭射中了雍太子的獵狗。她雖貌不驚人,但身強體健,渾身充斥著強烈的兇悍煞氣,一下子就吸引了年輕的西日雍。男人的占有欲和帝皇的征服欲使應淑妃受寵至今,皇長子沛王、皇五子秦王和皇九子都是她所生。
令狐團圓現(xiàn)在明白,應淑妃是雍帝和楚長卿之外的第三股勢力,應淑妃的背后有杲北氏族的支持,杲北氏族比不上南越的氏族富庶,但卻是西日皇族最信任的。
“那她為什么要殺我?”令狐團圓問。
令狐約沉默片刻,道:“你、梁王和我們令狐家族,現(xiàn)在上了同一條船。梁王她殺不得,令狐家族她殺不干凈,你的目標最明顯,但這只是明面上的猜測。”
令狐團圓聽懂了,暗地里肯定還有人在推波助瀾。
無缺忽然開口道:“青絲臺上還有殺手,但梁王來了,殺手就不能再動手了。”
令狐團圓點頭道:“那琴彈得真破?!?/p>
無缺微笑道:“應該是一位美人彈的?!?/p>
“你怎么知道?”
無缺瞟著她道:“那里可是青絲臺??!”
令狐團圓狐疑地問:“皇妃如何和姬人扯上關系了,不太合適吧?”
“這里頭關系復雜著呢,未必是姬人與皇妃有關。”
令狐團圓再問,他卻說不知了。她暗自琢磨,卞小樓真的是無意中帶他們走青絲臺的嗎?王氏為何出現(xiàn)于青絲臺?這么一想,她當即明白了,西日玄浩知道這條線,他沒打死卞小樓也沒扣留他,而是放走了他。
翌日,令狐團圓一早去了無缺房中東問西問的,無缺斜瞅她半日,才悠悠地道:“我不帶那么多人,就是為了把水再攪渾點兒?!?/p>
令狐團圓駭然,她想聽的是梁王的事兒,他說的卻是他自己。
“你莫非早知道有人對我們不利?”
無缺道:“我沒那么能耐,我只是知曉,蒼蠅很討厭,瘋狗會咬人。”
既然有多方人馬跟著,難怪無缺敢冒險。
令狐團圓沉吟著問:“跟蹤的人是蒼蠅,應淑妃就是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