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團圓一點兒都不覺得此時的舉動很曖昧,她一心只盼著他快快撒手。
西日玄浩也沒覺著曖昧,他一磨牙,這算什么?從沒見過這樣求人的。女人就該小鳥依人或眼含淚光地求人,哪有她這樣理直氣壯、傻不拉嘰的?
他心里剛罵完,令狐團圓的眼神就變了,淚汪汪、可憐兮兮的,看得他心中一寒。旁的女子那般模樣,他看著都挺順眼,怎么到了混球這里,就這么假、這么惡心呢?
連令狐團圓自己都覺著惡心,她皺起了鼻子,撅起了嘴巴,當她的唇無意中觸上他的喉結(jié)時,西日玄浩閃電般松手。
“德行!”梁王的詞還未出口,令狐團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桃夭塞到他懷里,順手抽掉了他的佩劍。
十一月已顯敗相,他的金鐘袖不復存在,襤褸袖口下雙臂的抓痕粗細不一,條條淌血。令狐團圓適時支援,一劍橫空,擋在了他的面前。
“算起來,你也是我半個師兄?!绷詈鼒F圓逼退馮尚宮后,朗聲道,“還請師兄為我掠陣!”
十一月神情復雜地望著她,葉鳳瑤的女兒與葉鳳瑤的身影相疊,記憶如雪花般片片襲來:葉鳳瑤挺身而出,擋住了打虐他的惡人;葉鳳瑤攔在他身前,不許雍帝殺他;葉鳳瑤遠離宮前與他說,楚長卿比雍帝更值得信賴……可是葉鳳瑤騙了他,她竟選擇了望舒令狐。
他算是什么呢?一個街邊小乞兒,一個宮廷的無能琴師,一個“七月”的宮廷接應,一個夾在雍帝和楚長卿之間的十一月?
十一月慢慢拖著步子,挪向他這生唯一的徒兒。他的業(yè)師沒有好好教他,他竭力想教好的徒兒不肯好好學??墒菬o論如何,他們都是師徒??!
西日玄浩擰眉瞪著那個混球,死德行,就知道逞能!他手里抱著桃夭,想丟又沒處丟,混球沖出去,不就想保下這個妖女?他若丟了她,保準被應淑妃一下了斷,到時候混球就會指著他滿身不是了。
“你不是我的對手!”馮尚宮還未完全喪失理智,和郡主交手的下場只有死,萬福早就警告過她了。
令狐團圓坦誠道:“是啊,我打不過你?!彼荒苷虅躐T尚宮一時,昔瑤殿里她就知道了。
馮尚宮盯著十一月,不理會令狐團圓,徑自踮足彈身,又被令狐團圓橫劍攔截。
“能不能不打?”令狐團圓手臂伸直,面上一副愁眉苦臉狀。
“你說呢?”
回答馮尚宮的是一片森冷的劍光,令狐團圓嘴上問話,手上劍式已然備下,壓著她的尾音,劈頭一劍突然發(fā)難。
因為不是馮尚宮的對手,令狐團圓使了點兒詐。待對手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無缺嘮叨過她無數(shù)遍,修為不及對方,就得從別的地方找補。
馮尚宮與十一月交手時,她尚有金甲護指,此刻沒了金甲,斷不敢赤手空拳接擋少女的劍。眼見劍光撲面,她只得急避,她一退后先機即失,令狐團圓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緊跟著近身逼上,劍鋒如影隨形,不離她身上諸要穴。能讓的十一月都已經(jīng)讓了,現(xiàn)在輪到馮尚宮無處下手了。她不僅失了先機,更無法對令狐團圓下殺手。
風水輪流轉(zhuǎn),場上但見令狐團圓劍法犀利精湛,馮尚宮毫無招架之力。梁王的佩劍雖比不上三把御賜之劍,但亦是鋒利的殺人利器。而令狐團圓不想要馮尚宮的性命,她只想要她幾根指頭。
令狐團圓很清楚,眼下她的形勢看好,可一旦應淑妃插手或馮尚宮拼命,敗陣的還是她。為了十一月還有那個妖女,修修應淑妃頭號手下的指頭,才是她此戰(zhàn)可取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