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陳銘生以為楊昭要開車了，但他等了一會兒也不見車動，他看了楊昭一眼，發(fā)現(xiàn)楊昭也在看著他。

“怎么了？”

楊昭說：“安全帶?！?/p>

“……”

他有點(diǎn)不知道該說什么，默默地系好安全帶，楊昭才開車。

陳銘生住的這片兒沒有什么像樣的餐廳。楊昭也不在乎，她在路邊找了家家常菜館，問陳銘生：“這里行嗎？”

陳銘生有點(diǎn)意外。

他認(rèn)識楊昭也沒幾天，除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外，楊昭給他的第一感覺是個有錢人。

看車就知道了，捷豹XJ，5.0L手自一體，少說也得兩百萬——雖然被她開得有點(diǎn)憋屈了。

還有他當(dāng)初避雨的偌大公寓。陳銘生不怎么熟悉牌子，但他也看得出楊昭穿的衣服雖然樣式簡單，但絕不是普通的地攤貨。

總之，楊昭里里外外看起來都不像是能進(jìn)十幾平方米的“二姐餃子館”里吃午飯的人。

楊昭停好車，陳銘生從車后座拿了拐杖，撐著進(jìn)了店。剛好還有一處空桌，正好兩個人面對面坐。

店里地方小，客人坐得又隨意，陳銘生繞了幾個人才到座位上。他少了一條腿，十分惹人注意，屋子里的人有意無意地都瞄了過來。

楊昭趁著服務(wù)員拿菜單的時候轉(zhuǎn)頭看了看周圍，對陳銘生說：“這里好像有很多出租車司機(jī)?！?/p>

“嗯，這家店便宜，位置也比較好，中午有不少司機(jī)來吃飯?！?/p>

“你也來過？”

“來過。”

楊昭想象了一下，然后說：“也是中午跟著大家一起來？”

陳銘生隨手解開領(lǐng)口的一顆扣子，活動了一下脖頸，道：“我怎么跟著一起來？”

“嗯？”

陳銘生抬眼看了楊昭一眼，似笑非笑道：“被你一個看出來都這樣了，我還跟一群人一起吃飯，這活別想再干了?！?/p>

“……”

她抿著嘴，定定地看著陳銘生，陳銘生被她盯得有些發(fā)毛，剛要開口，楊昭便說道：“我不是真的威脅你。”

陳銘生頓住。

楊昭說：“可能你不信，但當(dāng)時我只是想讓你上來避雨?！?/p>

陳銘生微微低下頭，低聲說道：“我知道，開個玩笑而已?！?/p>

服務(wù)員拿著菜單過來，楊昭小聲問陳銘生：“這里吃飯能行嗎？會不會有人認(rèn)出你？”

陳銘生接過菜單在手里看了看，一邊說：“沒事，沒有認(rèn)識的人。”

他也懶得解釋他們公司有固定的餐飯點(diǎn)，基本沒有人會自己花錢吃午飯的。

陳銘生看著菜單，發(fā)現(xiàn)楊昭許久沒動靜，他從菜單里抬起頭——楊昭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針織衫，看起來很素氣，她的腰板挺直，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自己的腿上?？匆婈愩懮ь^，她的身體微微前傾，似乎是怕對話被人聽見。

楊昭的眉頭輕蹙著，她一本正經(jīng)地小聲對陳銘生說：“不保險，快吃?！?/p>

“……”

陳銘生點(diǎn)了三盤豬肉白菜湯餃，又點(diǎn)了盤軟炸里脊和一盤醬牛肉，然后問楊昭還有沒有要的。楊昭想了想，說：“要個地三鮮?！?/p>

點(diǎn)完了菜，兩個人面對面坐著等。

店里面吵吵嚷嚷的，顯得他們之間更安靜了。

陳銘生本來盯著桌子上的醬油罐看，偶然一抬眼，發(fā)現(xiàn)楊昭正直勾勾地看著他。陳銘生說：“怎么了？”

楊昭搖搖頭，她說：“我從實(shí)驗(yàn)中學(xué)直接過來的，你的腿還在我家，等下去拿。”

“我的腿……”陳銘生笑了一聲，手里拎著桌上的調(diào)味瓶，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

楊昭說：“等下我回去拿?！?/p>

“不用麻煩了，我開車去吧。”

楊昭往下瞄了一眼，好像透過桌子看見陳銘生的腿一樣，“你這樣，開車被抓了怎么辦？”

陳銘生不知想到什么，輕扯嘴角，說道：“你也知道我這樣會被抓了？”

楊昭啞巴了。

這時候菜上來了，陳銘生倒了半碟醬油，然后遞給楊昭，楊昭接過來也倒了一點(diǎn)。

陳銘生吃東西很快，一個餃子吹溫了一口下去，他這邊吃了半盤子了，一抬眼發(fā)現(xiàn)楊昭的碟子里還一個沒動，他問楊昭：“你不喜歡吃？”

“對不起，我道歉?！睏钫颜f。

陳銘生又懵了：“什么？”

楊昭正襟危坐，又說了一遍：“對不起，我道歉。之前做的事情確實(shí)有欠考慮。”說完，她朝陳銘生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