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的拍攝十分不順利,一個男演員遲遲不到,一組人正等得心焦,不料男演員打電話來,說在高速路上出了事故,最早也得明早趕到??当钡秒p眼冒火,忽然靈機一動,讓我出演里面的一個角色,我乍聽之下連連擺手,但他卻一再鼓勵我說:“馬爺啊,你雖然形象欠佳,臺詞也不過關(guān),不過我們是后期配音,只要對上口型就沒有問題。至于長相嗎,其實很多明星卸了妝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等會兒化妝師來了我會囑咐她認真化,我覺得你能勝任。”
瓦片也有翻身日,東風(fēng)也有轉(zhuǎn)南時。這輩子,從沒奢望自己還能做一回演員,過把戲癮。
我坐在一張條形石凳上,石凳很破舊,甚至連棱角都被磨得圓潤光滑。身后矗立著的那幢老樓比石凳看起來更古老。但它不僅僅是古老,更透著陰森和詭異。一個衣著時髦的姑娘朝我翩翩走過來,手里還拎著一個銀光閃閃的大箱子,她把箱子放在石凳上,打開來,里面是一堆雜七雜八的化妝用具。
00“我說化妝老師,您貴姓?。?rdquo;我殷切地套近乎。
“無可奉告。再說你一群眾演員哪兒這么多話!”她白了我一眼,甩了甩頭,她的頭發(fā)很蓬松并且染成橘紅色,很像一個大大的南瓜。
“這個,能不能有勞您給我化得英俊些,嘿嘿,我聽說電視上的明星,有的卸了妝之后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呵呵,我頭回上鏡,不為別的,就為吸引幾個異性……”我靦腆地沖著化妝師笑了笑。
她冷若冰霜,程式化地抄起那些工具糊涂亂抹,速度之快和冷淡的態(tài)度并沒有讓我感到作為演員的優(yōu)越。當她收拾完化妝箱后,朝前走了兩步,才轉(zhuǎn)頭很認真地跟我說:“對你來說,化與不化,都慘不忍睹!”
我看著她苗條的背影,回味著這句話究竟是贊賞還是挖苦。突然,一只黑貓從腳邊掠過去,我沒有心理準備,被嚇了一個激靈,幾秒鐘過后,不知怎么,我心里開始覺得不踏實,那感覺很奇妙,說不清為什么,就像烏云遮住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