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暗紅色的鏡子背面當做一面幕布,一個畫面,那么骷髏就處在畫面的左邊。骷髏蹲坐于地上,左腿曲折著地,右腿弓起,左手按于左大腿骨近膝蓋骨處,右手高高舉起,似乎手里應該提著什么。于是我朝前邁一小步低頭細瞧,干枯的手指上纏著一些白色棉線。
這是何用意?我把手電筒順著棉線照在地上,果然地面有些細小零碎的物品,當時由于緊張也無心細看,但完全可以推測出原先必定是綁在棉線上,并且和骷髏的手指拴在一起,時間一長,棉線斷了,所以那些物品才全落在了地上。
隨著光線的晃動,從骷髏的軀干上竟映出了點點磷光,不,那不是磷光,而是金屬的光澤——原來骷髏之所以能夠擺出這種造型,是因為周身都被一些細細的金屬絲線固定著。
我疑惑稍解,吐出一口濁氣,看向不遠處鏡子右側那個趴在地上的娃娃。這種塑料娃娃對三十歲以上的人來說都不陌生,那是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每家每戶都能看見的那種硬硬的,被肉粉色顏料涂抹的塑料娃娃。這種娃娃以前經常擺在冰箱或者組合家具上,并且娃娃的四肢都可以扭動,如果用力一晃,還可以發(fā)出類似小孩的哭聲。
娃娃的頭很大,頭頂噴成黑色,這就代表了頭發(fā)。它俯身趴在地上,頭僵直地抬起,大大的眼睛盯著骷髏高高抬起的那只纏著棉線的枯手。雖然眼睛睜得很大,但瞳孔上的油漆早就掉光了,露出兩顆白白的眼球。它一只手高高揚起,似乎正在索要骷髏手里的什么物件兒。
那塑膠身體早就被氧化得發(fā)白、發(fā)脆,加之那蒼白堅硬的五官,雖說是個玩具,但看起來也十分嚇人,不禁令我打了個寒戰(zhàn)。
手電筒閃了兩閃熄滅了,密室里面頓時如同墨染。突如其來的黑暗令我心跳加速,這才發(fā)覺康冰已經上去好長一段時間了。拿一臺照相機的時間足夠了,可他為何遲遲不歸,難道樓上又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其實,他剛剛離去的時候,我心中就隱約覺察出了什么,但注意力都集中在對面的骷髏上,所以并未多加理會,現在回想起來,剛才康冰上樓拉開門的那一刻,怎么沒有射燈的光亮照進來呢?
難道上邊的電源又出了故障?康冰一時找不到照相機,所以才讓我等了這么久?我用力晃了晃手電筒,估計不是沒電了就是徹底壞掉了,此時四周漆黑一片,即便我膽子再大,也不敢再傻等下去。
還好密室沒什么雜物,空間也不大,就算閉著眼睛,我也能憑借記憶找到通向上邊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