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這才似醍醐灌頂般,賀沉故意強調(diào)的那些個字眼,可不就是加重渲染了這個意思。
賀沉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的時候又接著說:“老婆?難道不是前妻?”
顧銘琛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額角的青筋幾乎要爆裂一樣。他咬牙瞪著賀沉,這個男人他自然也是認(rèn)識的,雖然比對方小了幾歲,但這名字卻半點不陌生。對方在商場上那些手段他也早就見識過,溫晚會和他扯上關(guān)系真是始料未及,而且看他那副樣子,分明是護著溫晚的。
忍不住對兩人的關(guān)系就更加懷疑起來,可他不想率先敗下陣,強忍著怒氣道:“我們還沒辦完手續(xù),另外,賀總以什么身份糾正我如何稱呼小晚?”
他這番故作狎昵的語氣,賀沉只是淺笑:“那顧先生現(xiàn)在又以什么身份質(zhì)問溫醫(yī)生?既然你已經(jīng)簽了離婚協(xié)議,那就是已經(jīng)決定放棄這段感情。那么剛才在里邊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又是以什么立場?”
顧銘琛沒想到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且,他的確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溫晚也被忽然反轉(zhuǎn)的情勢怔了怔,賀沉現(xiàn)在這樣是……在幫她?
她意外地看著賀沉,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說什么,除了蕭瀟之外還從沒有人這樣維護過她,而且這人居然是成天和她不對付的賀沉?!
賀沉卻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又轉(zhuǎn)頭對顧銘琛說:“顧總此刻恐怕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之前看你那么緊張,想必也是關(guān)心溫醫(yī)生的。既然關(guān)心她,那就讓她好好生活。”
他走近一步,避開溫晚的視線,聲音極低地吐出一句:“想給她幸福,你早就沒資格?!?/p>
溫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賀沉給帶上車的,她的腦子還停留在剛才那一幕,再回頭看時,只見顧銘琛長久地站在原地,而表情早就越來越模糊。
車?yán)餁夥蘸孟褚Y(jié)冰一樣,阿爵把后視鏡掰到一個看不到后座的角度,他可不想時不時窺見那張嚇?biāo)廊说哪槨?/p>
溫晚坐了一會兒見賀沉不說話,猶豫著還是禮貌道謝:“剛才,謝謝你?!?/p>
賀沉瞥她一眼,輕蔑之情溢于言表:“平時對付我挺能耐,怎么到你前夫面前就戰(zhàn)斗力為零?”
溫晚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深呼吸一口才將火氣壓了下去:“我之前也幫過你,咱們扯平了,前面路口下車?!?/p>
賀沉許久都沒發(fā)脾氣了,現(xiàn)在卻被這女人氣得不輕。
他伸手一把扣住她纖細(xì)的后頸,拇指和中指剛好掐住她頸間的脈絡(luò),表情猙獰可怖,好像只要稍稍用力就準(zhǔn)備將她掐死一樣。
溫晚被他嚇到,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面前的男人是她招惹不起的。呼吸漸漸有些艱難,她還是仰著脖頸倔強地望著他。
賀沉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堅硬厚實,卻此起彼伏地釋放怒意:“如果是為了向顧家報恩,那么送你兩個字——愚忠。如果是因為愛那個男人,那就是愚蠢?!?/p>
他說這些話時幾乎貼著她的唇,溫晚都能感受到他那股來自胸腔的恨意。
賀沉說完便將她重重甩開,溫晚轉(zhuǎn)過身大口呼吸著,等緩過勁便對他怒目而視:“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賀沉冷冷望著她,溫晚沉吟片刻,還是輕聲說了出來:“我沒你以為的那么善良。”這些話她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這是她心底最不堪的一面,仿佛只要從未說出口,她就沒有那么骯臟。
“和銘琛結(jié)婚,是為了我自己。從六歲開始我就沒有家,早就受夠了寄人籬下的生活,在顧家待了十年,當(dāng)我知道銘琛要結(jié)婚的時候,很害怕。怕叔叔阿姨會覺得我多余把我趕出去,不想再換地方、也不想再漂泊。后來紀(jì)顏出事,顧叔叔要我和銘琛結(jié)婚,他知道我的弱點……”
溫晚說得艱難,每個字都難以啟齒,說到這她便長久地沉默了,肩膀微微發(fā)著抖。賀沉看著她瘦削的脊背,垂在膝蓋上的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做。
過了許久溫晚才抬頭看賀沉,臉上帶著淺淺笑意,只是眼眶明顯紅得厲害:“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女人,沒你想的那么好?!?/p>
賀沉皺眉聽著,沒有再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