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挑起眉,想了想賀霆衍的情況還是同意了:“我去準(zhǔn)備。”
孟行良揮了揮手,溫晚已經(jīng)起身要走,他忽然又出聲攔住她:“還有個事——”
他這次眉宇間有些猶疑,看來是不太好聽的話了,溫晚耐心聽著,果然孟行良臉上很快帶了幾分虛與委蛇:“小溫啊,按理說你的私事我不該干預(yù),只是這事也傳得太難聽?!?/p>
溫晚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孟行良起身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肩膀:“前兒晚上的事我聽說了,年輕人的夜生活我倒是沒意見,只是這事都鬧到警隊(duì),而且你總歸是還沒離?!?/p>
溫晚垂在膝上的手指不由得狠狠收緊,解釋的話到了嘴邊還是沒說出口:“我知道了,以后會注意?!泵闲辛紩溃隙ㄆ渲芯売梢擦私獾貌畈欢嗔?,所以解釋的話說了也是徒勞。
溫晚在走廊又接到了顧銘琛的電話,自從那天之后對方一直沒聯(lián)系過她。溫晚也忙,現(xiàn)在再看著屏幕上那個名字,心里忽然生出幾許尷尬:“喂?!?/p>
顧銘琛沒有馬上說話,只有細(xì)微的電波在兩人耳邊流淌,溫晚也不主動問,直到他啞聲開口:“我明天有空,下午去辦手續(xù)?”
溫晚握緊手機(jī),輕輕點(diǎn)頭,隨即想到他根本看不到,這又低聲回答:“好?!?/p>
顧銘琛的聲音啞得厲害,像是被粗糲的沙石碾壓過:“這件事先別對媽說,她一定會阻止,也會為難你。辦完手續(xù)我來講?!?/p>
溫晚之前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其實(shí)對周爾嵐她當(dāng)真是開不了口,雖然是顧銘琛出軌在先,可是對著撫養(yǎng)自己的老人總是欠了些底氣。
“我聽你的?!?/p>
顧銘琛聽到她這句話,心里越發(fā)不是滋味。溫晚剛來顧家的時候黑黑瘦瘦的,在他眼里就是個小土鱉,后來她大概也發(fā)現(xiàn)自己不討喜,在家里遇到他也是刻意繞著走,要是在走廊遇見,都會貼著墻根減低存在感。
溫晚肯定知道他討厭她,所以不管什么事都是千依百順的。
“我聽你的——”這就是她對他說的最多的話,這讓顧銘琛覺得溫晚特別沒主見,而且一點(diǎn)個性也沒有,除了使喚她之外還時不時羞辱她。
記得有一次,他明知道溫晚很想看那部電影,之前就悄悄收集了不少海報壓在書桌抽屜里,可是顧家給她的零花錢有限,所以一直沒舍得去看。后來他拿了錢讓溫晚排隊(duì)去買票,那時候還是老式的電影院,只有人工售票。
大冷天,溫晚排了很長時間,后來她拿回票時一張小臉凍得通紅,鼻尖就跟草莓似的,可是一雙眼在雪地里亮得出奇。
“銘琛,我買到了?!彼龂蠹t色圍巾,對著他笑得眼都瞇了起來。
顧銘琛只是伸手拿過她指間的票,淡淡說了一句:“紀(jì)顏也想看,下次再補(bǔ)償你?!?/p>
那時候溫晚的表情是什么樣呢?顧銘琛仔細(xì)想?yún)s怎么都憶不起來,好像沒什么特別,也好像沒生氣,因?yàn)樵谒洃浝?,溫晚從來沒發(fā)過脾氣。
她被他耍過無數(shù)次,可是再遇上問題,還是會乖乖地說:“我聽你的?!?/p>
顧銘琛不知道為什么要離婚了反而常常記起那些往事,其實(shí)想起來,他對她真的不好,怪不得賀沉那時候說起來,他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曾經(jīng)有過給她幸福的機(jī)會,還是被他自己弄丟了。
溫晚見他不說話,低聲試探道:“還有事?
“……沒有?!?/p>
他這么說著,可是卻遲遲不掛電話,這讓溫晚尤為別扭。她習(xí)慣了那個驕傲不可一世的顧銘琛,自從知道紀(jì)顏的事之后,顧銘琛對她的態(tài)度就不一樣了。溫晚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就說:“銘琛,你不用覺得內(nèi)疚和抱歉,我其實(shí)——”
“我還有事?!鳖欍戣〈掖掖驍嗨?,好像一點(diǎn)兒也不想聽她說下去,“明天我來接你?!?/p>
他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根本不給溫晚再開口的時間。
賀家派了司機(jī)過來,溫晚陪賀霆衍上車,那孩子一路都看著窗外不說話。
溫晚安靜了一會兒,還是事先給他打防疫針:“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爺爺已經(jīng)走了。所以今天要讓他安靜地走,不可以鬧事,更不可以讓他放不下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