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爺爺?!彼吐晫R霆衍道,語氣微微沉重,大概真是心情不好,修長的手指握了握他肩頭,目光這才落在溫晚身上。
溫晚有些局促。
好在賀淵非常溫和的樣子,嘴角緩緩勾起很小的弧度:“溫醫(yī)生?!?/p>
溫晚沒想到他竟認(rèn)得自己,要知道她在醫(yī)院從沒和對方碰過面。
賀淵看一眼就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又側(cè)身咳了一下,這才道:“之前因?yàn)槟承┰蛞恢痹趪?,霆衍給你添麻煩了。”
難得賀家有個既不強(qiáng)勢又客氣的,溫晚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只是微微尷尬地?fù)u頭:“都是分內(nèi)事?!?/p>
賀淵禮貌性地笑了,轉(zhuǎn)頭對賀霆衍說:“你三叔也在,別惹事?!彼谖请m和緩,卻帶了一股不容反駁的意思。
賀霆衍先是沉默,隨后從鼻腔不情愿地“嗯”了一聲,光是從眼神也能看出他與這個二叔關(guān)系匪淺。
溫晚觀察了一下這個賀淵,很快就發(fā)現(xiàn)他身體不好,一直咳嗽不說,體形也并不像賀沉那般結(jié)實(shí)健壯。她有些納悶,怎么賀家?guī)仔值芤粋€個不是早死就是病秧子?這話說起來難聽,可事實(shí)如此。
幾個人一道走進(jìn)靈堂,門口卻被堵得密不透風(fēng),從人群里也能隱約聽到有人說話,音量非常大,一點(diǎn)也不像是來吊唁的。
“賀老三,警察拿你沒辦法,可別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情。老爺子怎么走的先不說,公司反正不能再交給你?!?/p>
人群里有人附和:“沒錯,今天就當(dāng)著大家的面把事情說道說道,公司的事,必須給個交代!”
溫晚一直沒聽到賀沉出聲,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只是眼下的情景怎么這么像香港那些黑幫警匪片?賀淵壓低嗓音咳了兩聲,前面的人看到他,馬上自動自發(fā)給讓出一條道。
“二哥?!饼R刷刷的喊聲很是洪亮,看來賀淵在這些人里面非常有威望。他雖然瘦削,但是走過去時氣勢很足。賀霆衍也跟了過去,溫晚只好緊跟其后。
她這才看到賀沉站在靈堂中央,他身上的西服并不是很嚴(yán)謹(jǐn)?shù)暮谏?,站在一群穿著喪服的男人間便格外搶眼,表情也平靜冷淡,好像剛才被人圍攻的不是他一樣。
周圍兇神惡煞的人不少,他卻只帶了阿爵一個,明明看起來處于弱勢,可是無端的就是有種臨危不懼的王者之風(fēng)。只是他似乎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溫晚,表情有細(xì)微的變化,但很快轉(zhuǎn)瞬即逝,不細(xì)心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賀淵走過去,站在賀沉旁邊,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這兩人像的地方并不多。就像此刻賀淵臉上帶著幾分平易近人的笑,與賀沉并肩而立,這么一對比就顯得賀沉越發(fā)陰郁。
賀淵靜了靜才開口:“今天是父親的喪禮,大家這樣,是不是不太合適?”
底下的人全都噤了聲,須臾,還是有人不忿道:“二少說得是,可是賀老走的不明不白,想必這時候也不甘心閉眼。我們不只想給賀老一個交代,也是不放心大權(quán)落在小人手上?!?/p>
那人說話露骨,眼神還諷刺地望著賀沉。阿爵拳頭緊握,隨即利落地從身后拔槍指向說話那人,唇間淡淡吐出一句:“再說一次?!?/p>
說話那人也不是小人物,在公司里很有聲望,被阿爵這么一指臉色驟變,卻又不甘心在人前失了面子,故作泰然道:“馮爵,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這個弒父殺兄的小人根本不值得你這么維護(hù)他?!?/p>
阿爵眼神一冷,聲線也低了八度:“找死?!?/p>
賀淵急忙伸手扣住阿爵的手腕:“忠叔是元老,你也不想事情再惡化?!?/p>
阿爵沒有任何反應(yīng),像是沒聽到賀淵說話。他眼神兇狠地盯著忠叔,似乎只要賀沉一聲令下就會打爆對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