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隔了多久,病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即使是很小的一點聲響也驚擾了兩人。溫晚回頭就看到了一臉淡漠的賀沉,他就那么站在門口冷冷看著兩個人,眼底有些東西翻涌著,卻無法讀懂。
兩人一起去了辦公室,溫晚每次單獨面對賀沉都似乎有一肚子話想說,卻又覺得無話可說。就像昨晚之后,她覺得自己該對賀沉說點什么,可是在腦海中組織了很久,也依舊找不到什么合適的言語。
還是賀沉先開口的:“霆衍出院的幾率有多大?”
溫晚看了他一眼,那男人手里挾著煙,灰白的煙圈有些微微模糊了他的面容,可還是能清晰地捕捉到他一雙深沉的眸子,滿是算計和城府。
賀霆衍之前究竟是不是被他故意送進這里的,溫晚到現(xiàn)在心里大概有了答案。只是賀家的事看起來太復雜,根本不是她能摻和得起的,更何況現(xiàn)在還多了個賀淵……
她不想引火燒身,只能盡力幫賀霆衍,能力范圍之外的,就不是她該考慮的。
“賀淵已經(jīng)提了出院申請,我只根據(jù)事實做出病情陳述,最后還要尊重孩子的意思?!彼齽傉f了幾句就忍不住皺眉,“別在我這兒抽煙?!?/p>
賀沉挑眉望著她,嘴角溢出一點笑:“顧銘琛不抽?”
溫晚深吸一口氣,從抽屜最底層拿了個嶄新的玻璃煙灰缸放在他面前。賀沉嘴角的笑意加深,將剩下的大半截煙直接捻滅在一塵不染的煙灰缸里:“原來,他還沒來過你辦公室?!?/p>
溫晚每次都被這人看盡窘狀,也無心和他計較:“霆衍的病情本來就不嚴重,平時多找心理醫(yī)生聊聊?!?/p>
賀沉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微微垂著眼。
溫晚想了想還是說:“他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賀沉抬眼看她,笑了笑:“看起來,的確是。”
溫晚都不知道要怎么和這人溝通了,干脆不繼續(xù)這個話題。她忽然記起昨晚陳太太的委托,本來壓根就不用問的,像賀沉這種人,介紹誰給他都有種推人進火坑的感覺。
可昨晚不知道周爾嵐是不是故意試探她和賀沉,竟然也添油加醋地說了一句:“反正只是舉手之勞,你幫忙問問,最好幫忙約出來見一見。你開口的,那位賀先生一定答應,他不是想要感謝你嗎?”
溫晚被幾個老太太盯著,加上顧銘琛在邊上抱著胳膊看好戲,最后只好答應了。
可是這時候?qū)χ@男人,她哪里開得了口?
賀沉見她一直盯著自己走神,微微傾身過去:“想什么?”
溫晚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兩人貼得太近,急忙往后靠近椅背,低聲咳嗽道:“那個,你有空嗎?”
賀沉不明所以地望著她,溫晚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她覺得自己要是把話說出口,真的會被對方給掐死。
“有求于我?”賀沉一眼就看出來了,雖然他認識溫晚的時間不算長,但對這人的性子已經(jīng)摸清了八九分。
溫晚看了他好久,最后還是打消了這個白癡念頭:“沒事?!?/p>
她剛才那副樣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沒事,但賀沉沒有繼續(xù)問下去,只是盯著她腕間的手表看。溫晚留意到他的眼神,狐疑地將手臂交換了個位置,腕表就被巧妙地擋在了袖子里面。
這只表對她意義不同。
賀沉收回視線,說:“我先走了。”
溫晚松了口氣,誰知道走到門口的男人,忽然又折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