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花終于忍不住問:“你究竟因何事羈絆?”
我道:“家事。”
“你那男人呢?他能不能幫你?”
我沉默許久,然后道:“能,但他只幫他自己。”
蓼花斷然道:“要他何用?休了他!”
我輕輕笑了起來,笑到無奈笑到發(fā)苦。
蓼花嘆道:“黎,你知道嗎,你很美,美得叫人痛惜。”
我收了笑,冷冷道:“你趕緊收拾下走吧!”
蓼花離開的當(dāng)晚,多日不見的侯熙元來了。他依舊飛墻而入,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依舊緋衣鮮麗,只是面色看來傷未痊愈。
“你要斷炊了?!”
“不勞侯公子掛記。”
“蓼花走了,你也要走嗎?”
我想了想道:“春天就走。”
他仿似定下心,又徑自找椅子坐下,“我老父把你這看得緊實(shí),生怕你跑了。他等我自己來解決這事?!?/p>
“哦?!辈皇歉鹬龠d的人就好。
“我養(yǎng)傷的期間仔細(xì)想了,我終于想透徹了,你是個騙子,從開始騙到現(xiàn)在。以前把自己藏在西疆那號難看的衣服下,后來又找個姬人充幌子,自己卻躲在后面彈曲。你說你成親了,又說不出男人是誰,所以你肯定還在騙我?!焙钗踉溃拔乙郧耙恢本毲倬毠?,很少跟人交往,可能我性子不好得罪了你,但黎黎,我認(rèn)定的事絕不會改的!我要娶你,我父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了?!?/p>
我冷笑。侯熙元立馬變臉,“我活到今天還從來沒求過人,也沒這么低三下四地說過話,更沒被人揍到躺在床上那么久!”
啪一聲脆響,我刮了他一記耳光。
“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
我也曾想過虛與委蛇,佯裝順了侯熙元更容易接近葛仲遜,但我不愿欺騙自己,勉強(qiáng)自己和一個厭惡的男子在一起的滋味我已飽嘗。而侯熙元欠缺人情禮儀的言行,總能輕易引動我的肝火。
誰慣出的狂妄闊少?誰教出的惡劣弟子?不能殺他,至少也讓我打個痛快,出口惡氣!
我們在狹小的屋內(nèi)游斗,同樣身為乘氣后期的侯熙元拳腳功夫練得不錯,猝不及防吃了記耳光后,再沒被我甩到臉面。他的騰挪身法亦是輕靈詭譎,如翻飛的大紅蝴蝶,百伶百俐應(yīng)變無方。
我們都沒有使出真正的手段,他多在防守,而我也沒有結(jié)手印。我吃虧在多年自修少有切磋對象,每每得手之際卻被侯熙元以精妙身法避開。只是侯熙元想不到的是,我的手速早臻收發(fā)自如境地,匿氣更一直掩蓋著我的真實(shí)修為。
“黎黎,別打了!你不是我的對手!”幾十回合后,侯熙元架住我的手道。他不知是傷勢還是別的緣故,始終對我手下留情,以他的判斷,我自然已黔驢技窮。
我冷冷一笑,被架住的手,手腕一旋,以逆常理的轉(zhuǎn)手幅度,從他雙手底下穿出,擊向他前胸。侯熙元臉色驟變,身子急往后倒,同時雙腳飛踢。我雙手拍飛他的兩腳,他也乘勢閃到了門前。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我猱身上前,他赫然散出氣勁,雙手橫封,沉悶的連擊聲后,我將他打退到門墻上,整座宅子跟著顫動起來,灰塵紛紛而落。
侯熙元雙掌抵著我雙掌,驚詫地望我道:“黎黎,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女子!”
“廢話少說!”
我雙掌微移,他卻以氣勁粘住我的手,而后反握我的雙手,眼光發(fā)亮道:“不給你點(diǎn)顏色看看,你當(dāng)真要打死我不成?”
我皺起鼻翼,與我拼氣勁?原本我只想痛打他一頓,但氣勁之較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掌心迅速傳來排山倒海的力量,而我體內(nèi)氣勁也迎頭而上,剎那間,侯熙元白了臉色。氣勁之較,二者相差越大越能早見分曉,無疑是強(qiáng)者震撼弱者的最快途徑,但我與他二人修為接近,氣勁一纏,侯熙元便知壞了。他說不上話,只怔怔地看著我,目光復(fù)雜。我們周圍的空間仿佛被巨大的外壓扭曲,無形的波紋一條條一層層化映房內(nèi)的門窗,模糊了對方的身形,到后來我只看到一團(tuán)緋紅,如同火一般,暗暗燃燒在光影朦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