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幕低沉,仿佛和他眼里濃重的黑色要融合在了一起。沈嫣端了姜湯剛一走進臥室,就看見本該躺在床上發(fā)汗休息的唐逸珅,這會兒正站在大敞著的窗戶前吹夜風(fēng)。
公寓靠山,晚上比市內(nèi)清涼不少,就算是大夏天,他發(fā)著高燒也受不住啊。
這老男人是不要命的節(jié)奏嗎!
“發(fā)高燒你不好好躺著,你瘋了是不是!”
可人家還是那個姿勢,根本沒打算搭理她。
“真是要人命了!”沈嫣頭疼地皺眉,趕緊把托盤放到桌上,跑了過去。
到近前發(fā)現(xiàn)還有更氣人的呢,唐逸珅一只手搭在窗上,指尖火星明滅,竟然夾了根已經(jīng)燃了一半的香煙。
“你這是作死呢!”沈嫣說著,踮腳去拿他手里的煙。
唐逸珅瞥她一眼,抬手整條胳膊都伸到了窗外。結(jié)果她胳膊短,怎么伸都夠不著。
沈嫣原地蹦跶了半天,抬頭看見他一臉淡漠的表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唐逸珅,身體是你自己的,要死要活隨你!”說完也不再管他,徑自坐到床上打開了電視。
唐逸珅在窗前又站了一會兒,直到剩下那小半截?zé)熑紵M才緩步走到沈嫣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勾起了嘴角:“怎么不繼續(xù)用那副虛偽的嘴臉假裝關(guān)心我了,嗯?看樣子,你現(xiàn)在連面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和我應(yīng)付了?!?/p>
沈嫣皺眉,抬頭瞅他一眼,然后目光瞥到了一旁。
唐逸珅見她那愛答不理的樣子,心里那蹙小火苗蹭一下就躥起老高:“沈嫣,其實你心里每天都巴不得我趕緊死吧?”
沈嫣仍是扭著頭,裝聾作啞不看他。
“我問你話呢!啞巴了還是聾了?!彼麆幼鞔拄?shù)啬笃鹚南掳?,逼迫她和自己對視?/p>
沈嫣被捏得下顎骨生疼,加上和陸家銘碰面后心情本來就極差,這會兒也生出幾分反抗的情緒??僧?dāng)她的視線撞進那雙深邃冰冷的眸子時,不受控制地心里一陣發(fā)涼。
她怎么差點就忘了,和唐逸珅硬碰硬,是絕對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于是輕輕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委屈可憐些:“我沒有……你別冤枉人!”
“是嗎?”唐逸珅嗤笑,修長的手指輕柔摩挲過她的臉頰,下一秒就忽然揪住了她腦后的頭發(fā)。
“啊——”她腦袋往后一仰,又痛又怕地驚叫出來,“唐逸珅你別這樣……”
“別哪樣?”他冷笑著往她臉上吹了口氣,“沈嫣,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喜歡你說謊嗎?怎么這么快就忘了!”
“沒有……”她大大的眼睛里蓄了淚,單薄的身體也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沒有?沈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嗎?這三年你雖然睡在我身邊,可你心里其實無時無刻不是想著我死吧?我死了你就清凈了,多好!”
“我沒有,真的沒有!”沈嫣輕輕搖頭,“唐逸珅,你不能因為自己心狠手辣,就認(rèn)為全天下的人和你一樣!”她是對他又恨又怕,恨他的冷酷專橫,怕他的喜怒無常。可她不是惡毒的人,真的從來沒想過讓他去死。
她眼中的委屈讓他心里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