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訕訕地笑了笑,低頭從自己的芥子空間里摸出一顆似黑非黑、似白非白、看上去毫無美感可言的灰色珠子,嘆道:“既然大人不肯幫忙,那我只好勉為其難了。喂,夏憬,你怕不怕疼?”
夏憬道:“不怕?!?/p>
真是果斷!不過你這細(xì)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少爺,到時候別把喉嚨喊破才好?。?/p>
看著無憂嘆惜一樣的表情,夏憬突然覺得剛剛自己的決定似乎有點錯誤。
最后,最后,雖然過程有點令人慘不忍睹,但結(jié)局是圓滿的,無憂順利地和他定下契約。作為一個新手,無憂不過在他的身上畫錯了一回,沒關(guān)系,錯了重來嘛,流點血而已,又死不了人,別這么苛刻啊!就是夏憬慘了點,他是被他的家仆抬回去的。
無憂郁悶了:“就有這么夸張?”滄溟面無表情:“無憂,你想被人這么蹂躪幾回么?”
……無憂默默地低下頭。大人的話總能會心一擊。
滄溟伸指一彈,瑩潤指尖勾起一縷黑色的妖嬈火焰,在被燒得扭曲的空氣里散著幽黑的光芒。
“咦……冥火?大人,您什么時候……”地府的鎮(zhèn)府之寶究竟是怎樣淪落在您這種外來者的手里的?!
滄溟并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一雙勾魂攝魄的瀲滟鳳眼只定在她手腕上的紫色陣紋上,微微皺眉。
無憂看著杯子里急速減少蒸干的水,干笑了一聲,好心地提醒他:“大人,您要是再不把冥火收起來,這間客棧恐怕就要被您點燃起來了。”她可不想到人間還沒多久就變成縱火犯啊。
滄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反手收了冥火,站起來把她的衣領(lǐng)一拎,淡聲道:“你體質(zhì)太差,哪里受得了冥火?”
大人,仗著自己身材高大欺負(fù)矮個子,您真是個中高手。施了隱身術(shù),踩了朵云,無憂郁悶地被他拎了一路,結(jié)果目的地居然是火山!
火……火山?
無憂難得地傻眼了,望著面前這個氣勢磅礴的紅色巨山,一陣沸騰的熱氣撲面而來。扭曲的空氣帶著幾乎能灼傷肌膚的恐怖溫度宛如波浪一樣像四面八方擴散而去,黝黑的山體內(nèi)是翻滾著大泡的艷紅血色巖漿,黏稠的液體不安分地泛著弧度細(xì)微的漣漪,似乎隨時都準(zhǔn)備破山而出,像煙花一般在空中炸開,傾向廣袤無垠的大地。像這種地方,尋常凡人若是來了,估計會被化得連個渣都不剩。先不提這能熔金化鐵的巖漿的恐怖,就是這繚繞在山體周身的瘴氣毒霧也不是尋常人類能對抗的。
滄溟將手一松,她連忙施了冰雪咒護(hù)住自己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氣。無憂的臉都皺成了一個團子:“大人,請問您前往此地所為何事?”
滄溟淡淡地注視著那翻滾的巖漿,也不答話,眼中似乎染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雪。他的手指平平伸出,點向那恐怖的灼熱巖漿,指尖泛出瑩瑩的微光,輕輕地向下一壓,隨后迅速地往上一帶,一團被壓縮成為紅色球體的巖漿就這樣輕飄飄地被他揚起來。
無憂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他:“大人,您想做什么?”
這種由巖漿壓縮而成的恐怖的球,您總不至于是用來來蹴鞠的吧!
滄溟微微一笑,牽引著那團巖漿,將其拂至無憂面前:“無憂,你覺得呢?”
“……”總之絕對不會有好事就對了。一陣灼熱逼近,無憂連忙逃離危險區(qū)域,叫道:“頭發(fā),頭發(fā),燒起來了!”
無憂用手拂去發(fā)梢的幾星火焰,將頭發(fā)捋到面前,看到有幾縷發(fā)絲已經(jīng)被燒得焦黑蜷曲,不由得臉色陰沉:“大人,你為什么要燒無憂的頭發(fā)?”
如果你敢說你是故意或是一時手賤覺得好玩的話……她也沒辦法吧……
弱小啊弱小,不在弱小中順?biāo)卟?,就在弱小中逆他者亡?/p>
滄溟皺眉,隨手撫了一下她的頭發(fā),道:“這不就好了?”那被燒得慘不忍睹的頭發(fā)居然瞬間變得柔順黑亮,比飄柔還要飄柔。這就是法力高強的好處??!像她這種程度,沒別的辦法,只有剪掉頭發(fā)等它自己慢慢地長,哪里可以做到瞬間恢復(fù)啊。
無憂還是覺得不安心得很:“大人,您想要做什么?”
“淬煉你的身體。你的體質(zhì)實在太差,承受不了契約的力量,一旦契約的另一方失控,你就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