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帝姬殤離恨 6

長煙縵 作者:蓮賦嫵


“你看著辦吧。”佟佳碧蕓臉上難掩神氣,不屑地轉(zhuǎn)過身子。

風(fēng)月低頭對她施了一禮,開始認(rèn)真在絹上描繡圖。

***

南宮府出五千兩黃金為聘金為南宮老爺續(xù)房的事不脛而走,成為漠北驚世奇談,府里的仆人們在閑暇之余也都在談?wù)摯耸隆?/p>

風(fēng)月接了小姐的女紅,便不用再做粗活,整日只在太陽下繡著帕子絲絹,日子過得也舒服了些。

喜鵲哭著從回廊一頭跑過來,坐在她對面抹眼淚。

在夫人房里做事,難免要挨打,風(fēng)月放了針線,過來勸道:“又挨夫人罵了?”

喜鵲憋著氣道:“今天老爺從外面回來,不知在哪受了氣,就把氣撒在我們身上。”

風(fēng)月一笑,沒有說話,掏出帕子來幫她擦了擦眼淚,“老爺平時待你不錯,這一次就算了罷,我們做下人的難免受氣。”

一句話說到喜鵲心里,她止了淚,抬頭看著她道:“你本來也是小姐,可是現(xiàn)在卻跟我們一樣做粗活,怎么心里一點(diǎn)氣都沒有呢?”

風(fēng)月笑笑不說話。從小她就懂得這個世界,因?yàn)樘?,所以已?jīng)沒有什么失望與不平了,人生這回事哪……

人生于她來說,不過是花開花落那么簡單,命里定的,何必強(qiáng)求呢?

她輕笑道:“本來就走投無路,能得夫人老爺收留已經(jīng)再好不過了,哪里還敢有別的奢望呢?”

她說得輕淡,喜鵲被她臉上的平靜感染,嘆了口氣道:“是啊。像我,我娘是奴婢,所以我生下來也是奴婢,這就是命里定的,改變不了。”

風(fēng)月看著她沒有說話,吳媽從另一頭過來,走到她二人面前,喜鵲就先別過臉去。

吳媽看著她,嘆了口氣,“你呀……說了你多少次,在夫人房里要多點(diǎn)眼力見,成天這么挨打挨罵的,還學(xué)不會討巧賣乖?娘不是跟你說了,見勢不好就躲開嗎?”

喜鵲賭氣不說話。

吳媽無可奈何,看著她臉上的傷,心疼地嘆息。

吳媽停了片刻才想起來,轉(zhuǎn)身對風(fēng)月道:“哦,對了,老爺夫人叫你過去。”

“找我?”風(fēng)月有些詫異。自打入了府佟,夫人便將她視為眼中釘,見了就渾身不舒服,不如不見;而佟老爺,因?yàn)槔μ焐系拿妹?,也不愿面對她。今天突然召見,還真的令風(fēng)月有些意外。

她收拾了針線就往上房里去。

佟老爺坐在椅上沉著臉,一語不發(fā)。

佟夫人見她進(jìn)來,忙起身笑迎過來,“風(fēng)月,你來了?”

風(fēng)月見她態(tài)度這樣,不免奇怪,福身施了禮道:“老爺夫人,找奴婢有什么吩咐?”

“這孩子,在宮里的禮數(shù)周全,現(xiàn)在是在自己家里,用不著行禮,再說了,沒事就不能過來跟舅舅舅媽聊聊嗎?整天也不見你人影,你姐姐還時常問起你這個妹妹呢?”佟夫人一改往日的語氣。風(fēng)月心里既疑惑又好笑,她整天在府里做事,抬頭低頭就能見到她忙碌的身影,何況小姐,還正為她繡著帕子呢?

她心里添了一絲戒備,向來都沒有平白無故的愛,也沒有平白無故的恩惠。

風(fēng)月往后退了兩步,與佟夫人隔開距離,“夫人有事就請吩咐罷!”

看出她的冷淡,佟夫人臉上笑容訕訕的,丟開手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你今年也不小了,別人家的小姐十四歲就開始挑親家,你從前在宮里耽擱了。我跟你舅舅商量,為你擇一門親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聞言,風(fēng)月心里哂笑,低下頭道:“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由父母做主,可是現(xiàn)在風(fēng)月的情況……婚姻一事還是往后推推,奴婢現(xiàn)在還沒有想要嫁人。”

“你今年都十六了,還想推到什么時候?難不成要等到二十歲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再來擇親嗎?”佟夫人夸張地叫起來,重新離了座走過來,牽著她的手道:“你爹娘都去世了,現(xiàn)如今你的身份也成了毒瘤,蓋都蓋不住,就別往外揭了。雖說人是皇親國戚,身份尊貴,可我們平常百姓家,還得過日子不是……你也看見了,我們家就靠你舅舅掙那點(diǎn)銀子,家里這么多口人,你妹妹出嫁,又要添置一份嫁妝,現(xiàn)在又多了你一個活人,真的是……難辦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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