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過的龍窯,被一堆亂草覆蓋,扒開,直徑近兩米的大洞黑咕隆咚地展現(xiàn)在面前。“有人來過,我過去只打了個小洞。”唐東說。
“看來被盜了。”趙鑒方對大師說。
唐東跳進洞里,大師在眾人的攙扶下,也跟了進來。洞底就是唐東發(fā)現(xiàn)這把供春壺的地方,從洞口到洞底,有一道龍窯到古窯的橫斷面,清晰地顯示龍窯是建在古窯的廢墟上的,古窯里邊的橫洞已經(jīng)被拓寬,唐東的抱嬰圖早已經(jīng)被破壞掉。
“你在這兒住過?”蕓窗用手電照著四壁,詫異地問。
“嗯,一年多。”唐東說。
在幾道手電光里,行家們都注意到窯頂上殘留的一些白釉,李善嶺掰了一塊窯壁的土,用手捻捻,又聞聞,湊到大師面前說:“應該是比清代早的古窯。”
大師點點頭,仔細又看了一會兒說:“好在破壞有限,也算發(fā)現(xiàn)及時呀。”
出洞,孤舟橫把壺蓋遞給唐東:“我欣賞老半天了,這回該完璧歸趙了。”
“不,我不要了。”他想起昨天若水的堅決態(tài)度。
“爺爺,唐東已經(jīng)給我啦,是吧?”蕓窗說。
唐東點點頭。
孤舟橫說:“你知道它有多珍貴嗎?它很可能就是供春樹癭壺的壺蓋,老話說叫價值連城。”
“那我也不要了。”
“你給我,我卻要給國家,你明白嗎?”孤舟橫說完停頓一會兒,見唐東不為所動,接著說:“小伙子,你喜歡我做的壺嗎?你給我一個,我給你兩個,是我50年前做的兩把石瓢壺。”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今年初,孤舟橫的一把石瓢壺,在國際市場已經(jīng)升到200萬元以上。李善嶺看了一眼趙鑒方,見他已是滿臉通紅,此刻,趙鑒方恨不能上前一口吃掉唐東,就連蕓窗也快挺身阻攔了。幸好,這時大家聽到了唐東的聲音--
“我不要。”
“為什么?”孤舟橫嚴肅地盯著唐東。
趙鑒方直跺腳,他示意李善嶺上前趕緊把大師弄上車,但誰也沒敢說什么,都瞪著唐東。
唐東很窘迫,他就想盡快擺脫大家直勾勾的目光,他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就是不要,沒事我先走了。”說罷,他轉(zhuǎn)身就往山下跑。
“等等!”孤舟橫大喊一聲,“你愿意做我徒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