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拉薩河畔拉薩河畔8(1)

拉薩河畔 作者:張祖文


在陳洛他們喝醉的幾天后,我在自己的店里暈倒了,然后一無所知……

當(dāng)清晨的陽光照射進床頭時,我艱難地睜開眼睛。陽光是我心中最神圣的佛緣,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如果沒有了陽光,我自己也將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幸好,我的生命之中始終都有一縷陽光陪伴著我,它們仿佛和我早就已經(jīng)融為了一體,在我到任何地方時都在我身邊如影隨形,讓我內(nèi)心從來不會感到孤獨。陽光照在我的臉上,猶如一只溫暖的手,在輕輕撫開我的眼簾。我看見阿媽正站在我的床頭,用充滿慈愛的眼神看著我。拉佳狄馬小小的身軀在我的床沿不停地轉(zhuǎn)悠,眼睛也不停地看著我,似乎要跳上床頭來。我想伸出雙手,給拉佳狄馬一個擁抱,但卻完全使不上力。我知道我身上又發(fā)生了什么事——這種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xí)慣,只要在我醒來后,感覺全身乏力的,就一定是那事。

我張了張嘴,想和阿媽說話,但感覺口很干,喉嚨里面也發(fā)不出聲音來。阿媽一見,馬上倒了一碗酥油茶,把我扶起,讓我喝下。我喝了一口,覺得喉嚨里面好多了,又想說話,阿媽卻再把我放回床上,讓我躺著,并對我說:“寶貝兒,你就躺著吧,不要亂動了,好好休息。”二十年了,阿媽都沒有改對我的愛稱,一直都叫我“寶貝兒”,而我,也并不覺得自己年齡大了,阿媽再這樣叫我會不好意思,相反,哪一天如果她不這樣叫了,我反而還會不習(xí)慣。

我還是說了一句話,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聲音很微弱:“阿媽,我又暈倒了吧?”

阿媽看著我,臉上浮現(xiàn)出了悲憫的神情,說:“別想那么多了,寶貝兒,佛祖會保佑你,讓你快點兒好起來的?!?/p>

“店子呢?現(xiàn)在有人在那里招呼客人沒有?”我問阿媽。

“你啊你,這么操心干嗎啊,放心,我讓大達瓦在那里守著的?!彼坪鯙榱税参课?,減輕我的心理負擔(dān),阿媽微笑著對我說。

“噢,那就好。”我的確還是感覺自己有心無力,畢竟現(xiàn)在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還想著店子的事情干嗎呢。但“康定情歌”是我苦心經(jīng)營了那么久的地方,它已經(jīng)成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不可能不把它放在心上。

“對了,剛才強巴啦來過了?!卑尶次疫€在記掛著“康定情歌”,為了轉(zhuǎn)移我的注意力,她故意岔開了話題。

“強巴啦?”恍惚中,我竟然一下子沒想起是誰。

“就是你拉巴叔叔家的強巴啦啊。”阿媽明白我每到這種時候神志都會糊涂一陣子,就耐心地給我解釋。

“哦,是他啊。他來做什么呢?”我問。我終于記起了強巴啦,知道他是誰了,但我卻完全記不得我和強巴啦之間有什么事情。

“他來跟我說了一個好消息呢?!卑尶雌饋砗苁情_心。

“什么好消息?”我問。

“你拉巴叔叔之前不是一直做了一個夢嗎?所以,他就讓強巴啦拿了一件自己的上衣到寺廟里面去請教了一位上師,結(jié)果上師說,那夢是預(yù)示著他最親近也是最關(guān)心的一個人以后會有好運的?!卑屛⑿χ鴮ξ艺f。

“最親近、最關(guān)心的人?”我感覺有點兒糊涂。

“就是你??!”阿媽輕輕用手指頭點了一下我的額頭,含嗔帶笑地說。

“我?”我還是沒清醒。

“你看你,你拉巴叔叔這么多年來,也沒什么親戚,除了你,他親近過關(guān)心過誰了啊?”阿媽笑看著我。

我不好意思地沖阿媽笑了笑。的確,在我的印象中,拉巴叔叔一直都是最關(guān)心最愛護我的。

“好的,寶貝兒,你先好好休息,睡一覺后阿媽再和你好好聊這次到拉薩的事?!卑層檬州p撫著我的臉,眼中的柔情讓我再次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

我閉上了眼睛。說真的,剛醒來時,我覺得全身都酸痛,和阿媽說了這么多話,更感到累。阿媽一說讓我休息,我很快又進入了夢境中縹緲的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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