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一眨,學著講席夫子的樣子,虛捋著胡子說:“豈不聞古人云‘秀色可餐’也。”
眉莊笑著啐我:“沒有一點大家小姐的樣子!”
寂然飯畢,與眉莊一起坐在燈下看繡花樣子。
一抬頭見安陵容笑吟吟地站在碧紗櫥下,心里驚喜,連忙招她一起坐下,一面嗔怪外面的內(nèi)監(jiān)怎么不通報。陵容微微有些窘迫,道:“莞姐姐別怪他們,是我不讓他們傳的,想讓姐姐驚喜,不料卻讓姐姐惱了,是陵容的錯。”
我急忙笑道:“你哪里來的錯,你是好意。我不過白說他們一句,你別急。”
陵容這才展顏笑了,一同坐下。她對眉莊說:“方才去暢安宮看姐姐,想與姐姐一同過來拜會莞姐姐,不料姐姐存菊堂的宮女說姐姐先過來了,可是妹妹晚了一步。”
眉莊笑道:“一點不晚,正好一起看繡花樣子呢。”
浣碧斟了茶來:“安選侍請用茶。浣碧知道選侍不愛喝六安茶,特意換了香片。”
陵容笑著說:“多謝你費心記著。”
浣碧福了福說:“陵容小主與眉莊小主與我家小姐情如姐妹,奴婢安敢不用心呢?”
眉莊笑起來:“好一張巧嘴!果然是你身邊的人,有其主必有其仆。”
我臉上更紅:“眉姐姐向來愛拿我取笑。她哪里伶俐呢,不過是服侍我久了比別人多長著點記性罷了。”
眉莊道:“自然是自幼服侍咱們的丫頭體貼些。”又問陵容,“你如今住在哪個宮里,一切都還好?”
陵容臉色頓時黯然,勉強笑著說:“妹妹福薄,竟是和夏才人一個宮里,都在翠微宮。方才收拾好了宮室,隨口哼唱兩句,也被她取笑奚落了半日。反正我少言寡語也就是了。”
眉莊看我一眼,嘆口氣:“真是冤家路窄了,也是我們的不是。那么,竟沒有主位娘娘做主么?”
陵容搖頭,“都沒有。位分高些的恬貴人也是個不愛搭理人的。我更不敢說什么了。”
我心下愧歉:“都是我不好。”
陵容連忙道:“姐姐怎么這樣說?若沒有姐姐,我只會更委屈。夏才人再怎樣,也是忌諱兩位姐姐的。”
我想一想:“咱們行得正,不必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