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揀一片蓮藕放在口中,面帶微笑。華妃再起本是意料中事,只是來得這樣快??匆娦枳吇屎笪⑽l(fā)白的臉色,如今形勢擺得清楚,華妃有汝南王撐腰,又有父親效命軍中,只怕不日就要重掌協(xié)理六宮的大權,氣勢盛于往日。
這日子又要難過了……
想起昨夜去水綠南薰殿侍駕的情景。
才至殿外,芳若已攔住我,“內閣幾位大人來了,小主請去偏殿等候片刻。”
夜來靜寂,偏殿又在大殿近側,夜風吹來,零星幾句貫入耳中:
“如今朝廷正在對西南用兵,華妃之父慕容迥效命于汝南王麾下,望皇上三思。”
……
“華妃縱有大過,可如今朝廷正在用人之際,事從權宜。”
……
事從權宜?我兀自一笑,西南一仗打得甚苦,不知何時才能了結?一旦得勝歸來自然要大行封賞,恐怕那時華妃氣焰更盛。
然而……
進殿時眾臣已散去了?;实郦氉蕴稍谀抢镩]目養(yǎng)神,聽見我進來眼睛也不睜開,只說:“朕頭疼得很,你來幫朕揉一揉。”
依言去了。殿中真安靜,茉莉花的香氣里夾雜著一絲薄荷腦油涼苦的氣味。我知道玄凌朝政上遇到為難之處,頭疼郁結的時候就會用薄荷腦油。
手上動作輕柔,輕聲問道:“四郎有心事?”
玄凌道:“嬛嬛你一向善解人意,你來猜一猜朕在煩心什么?”
“皇上心系天下,自然是為朝廷中事煩惱。”
“你說得不錯,”玄凌道,“其實后宮也是天下的一部分,朕也要憂心。”
他想說的我已經(jīng)了然于心,也許他也并不心甘情愿要這么做,只是他希望是我說出口來勸他。
清涼的風從湖面掠過,帶來蛙鳴陣陣,吹起輕薄的衣衫。
我輕輕道:“皇后獨自執(zhí)掌后宮大小事宜也很辛苦,該有人為她分憂。”
“那你怎么想?”
“其實華妃娘娘協(xié)理六宮多年能夠助皇后一臂之力。何況……”我頓一頓道:“昔日之事其實是麗貴嬪的過錯,未必與華妃娘娘有所干系,皇上若是為此冷落華妃太久,恐怕會惹人微詞。再說皇上只是介意華妃有些獨斷,如今給的教訓也夠了,想來娘娘會有所收斂。”
玄凌默默半晌,伸手攬過我道:“華妃的事恐怕以后會叫你受些委屈。只是你放心,朕必然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