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溫?zé)?,落在暗紅的綢面上像一小朵一小朵顏色略暗的花,洇得絲綢越發(fā)柔軟。
侍女一個個被我趕了出去。越害怕,越不想有人目睹我的軟弱和難過。
有人走來,輕輕撥開我懷中緊擁的絲綢薄被。我驚詫回頭,輕喚:“四郎……”
他低聲嘆息,讓我依偎于他懷中,轉(zhuǎn)身背朝窗外,為我擋去刺目的電光。他輕聲低語:“朕被雷聲驚醒,忽然想起你害怕雷電交加的雨夜……”
他的身上有被雨水打濕的痕跡,濕漉漉的觸覺讓我焦躁惶恐的心漸漸趨于平靜。
我略微疑惑:“那華妃……”
他的手指輕按住我的唇:“朕怕你害怕……”
我沒有說出更多的話,因他已展臂緊緊摟住我。
我不愿再想更多。
他低首,冰涼的唇輕柔觸及我溫?zé)徨沟念~頭,在這溫情脈脈的一瞬間,仿佛找到現(xiàn)世的片刻安寧。
我想,也許為了他。我可以再有勇氣和她們爭斗下去,哪怕……這爭斗永無止境……
四面只是一片水聲,落雨瀟瀟,清涼芬芳的水汽四散彌漫開來,漸漸將暑熱消弭于無形。
炎熱許久,終于能睡一個好覺……
這樣雨密風(fēng)驟,醒來卻已是晴好天氣。
服侍了玄凌起身穿衣去上朝,復(fù)又躺下假寐了一會兒才起來。
晨光熹微如霧,空氣中隱約有荷花的芬芳和清新水汽。
門乍開,卻見陵容獨(dú)自站在門外,面色微微緋紅,發(fā)上沾滿晶瑩露水,在陽光下璀璨瑩亮如同虛幻。
我微覺詫異,道:“怎么這樣早就過來?身子好了么?”
風(fēng)吹過,一地的殘花落葉,滿地鮮艷。浮光靄靄,陽光透過樹枝斑駁落在陵容身上,如夢如幻一般。
她揚(yáng)起臉,露出極明媚溫婉的笑容,盈盈行了個禮,道:“陵容從前一意孤行,如在病中,今日久病初愈,終于神志清明,茅塞頓開。”
我會意微笑,伸手向她,“既然病好了,就要常來坐坐。”
她雪白一段藕臂伸向我,微笑道:“陵容費(fèi)了幾天工夫才用姐姐贈與的素錦繡成此物,特來拿與姐姐共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