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暗稱是,道:“溫宜帝姬已滿周歲,似乎從前并未聽說過有吐奶的癥狀。的確來勢突然。”
“不過,”陵容微微一笑,又道:“或許只是嬰兒常見癥狀,好好照顧便會好轉(zhuǎn)吧。”
我淡淡道:“但愿曹婕妤與華妃能好好照顧帝姬。”
陵容垂目,面有戚戚之色,“為一己榮寵,身為母妃這樣也未免太狠心。”
心底不免憐惜小小粉團樣可愛的溫宜,不知此時正在身受如何苦楚,搖頭輕聲道:“不要再說了。”
心下夾雜著復(fù)雜難言的恐懼和傷感。聽宮中老宮人說,先朝懷煬帝的景妃為爭寵常暗中掐襁褓幼子身體,使其哭鬧引起皇帝注意,后來事發(fā)終被貶入冷宮囚禁。
母親原本是世間最溫柔慈祥的女人,在這深宮之中也深深被扭曲了,成為為了榮寵不惜視兒女為利器手段的蛇蝎。
自己的兒女尚且如此,難怪歷代為爭儲位而視他人之子如仇讎的比比皆是,血腥殺戮中通往帝王寶座的路途何其可怖。
我下意識地撫摸平坦的小腹,漸漸后悔當時不該為了避寵而服食陰寒藥物。如今依舊無懷孕征兆,恐怕要生育也是極困難的事了。然而若要生子,難免又要與人一番惡斗糾纏。慮及心中所想,我實在笑不出來,勉強轉(zhuǎn)了話題對陵容道:“只怕今晚有許多人難以入眠了。”
陵容甜笑依舊:“難說,怕不只是今晚而已。”
一語中的,玄凌在曹婕妤處宿了一晚之后便接連兩日宿在華妃處,連溫宜帝姬也被抱在華妃宮中照料。宮中人皆贊華妃思過之后開始變得賢德。
皇后對此只作不曉,她在抱著松子和我對弈時淡漠道:“華妃日漸聰明了呢,曉得假借人手了。”
我落下一子,淺淺笑,“皇后娘娘能洞穿華妃伎倆,可見她的功夫不能與娘娘您相抗衡,也算不得多少聰明。”
皇后妙目微合,露出滿意的笑容。懷中松子“喵嗚”一聲,目中綠光驟亮,輕巧跳了下去,撲向花盆邊一個絨毛球。它去勢凌厲,將絨毛球撲在爪下扯個稀爛,拋在一邊。復(fù)又露出溫順優(yōu)雅的微笑。
我忍住心中對松子的厭惡與害怕,轉(zhuǎn)頭不去看它。
皇后停下手談,靜靜看著這一過程,微笑道:“這東西也知道撲球了。”
然而溫宜帝姬吐奶的情形并沒有好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