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的忙碌果然是真的,西南的戰(zhàn)事成為他最關(guān)注的事,全國的糧草軍用在他的安排下也有條不紊運(yùn)往戰(zhàn)地,他的臉色總是疲倦,而疲倦之中,亦有欣喜。
我如常去儀元殿請安,卻在殿外見到恬貴人一張落寞臉色,見了我行過禮,忽然瞥見身后流朱手中的食盒,雙眸幽幽一晃,淡笑道:“婕妤姐姐費(fèi)心,妹妹看不用勞煩去這一趟了,皇上有事不見人呢。”
我淡淡“哦”一聲,微笑道:“有勞恬妹妹告知。”輕緩的腳步卻未停下,裙裾輕移,一直向儀元殿走,只留下恬貴人驚詫目光于身邊掠過。
卻是李長親自迎出來,“小主來了?;噬险诘戎≈髂?。”我無心去理會身后恬貴人會是怎樣的表情。人情如我,亦知是無法周全所有人的,我只能周全自己。
也不去打擾他,默默取一片海棠葉子香印,置于錯金螭獸香爐中,點(diǎn)燃之后,那霧白輕煙便帶出了縷縷幽香,含蓄而不張揚(yáng)。他喜歡在如斯清幽中應(yīng)對繁復(fù)國事。我亦喜歡。如今的我,已經(jīng)可以出入御書房請安。
他給我這樣的特權(quán),讓我的地位在后宮如云的女子間越發(fā)尊崇。
午后的陽光疏疏落落,淡薄似輕溜的云彩,浮在地面上,是幽若的一個夢。我將香爐捧到窗前,玄凌正埋首書案,聞香抬頭,見我來了微微一笑,復(fù)又低頭。
然而我心里明白,華妃之事帶來的委屈和怨氣并未因這樣的靜謐而消退。我猶帶微笑,得體地隱藏起不想也不該顯露在他面前的情緒,對著他笑靨如花,溫婉中帶一些天真。這樣的我,他最喜歡。
而這樣的我,這樣的靜謐時光,適合我的衣袖不動聲色地帶起后宮的風(fēng)云雷動,于溫婉中震懾和壓制我的敵人。
此刻的他撫著一張精工畫作的地圖,山川江河,風(fēng)煙疆土,久久凝視,目光定格于西南一帶,一瞬間變得犀利如鷹。他靜靜道:“朕將收復(fù)西南。嬛嬛,”他的目光專注于我,卻有豪情萬丈,“祖父手中失去的疆土,終于要在朕手中奪回來。”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笑容如三春枝頭的花朵,無限歡愉,“嬛嬛真心為四郎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