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臺灣存在著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就是生番問題。這個問題最復雜之處在于原住民獨特的生活方式與文化傳統(tǒng)。
當時大陸移民采取農墾的方式逐步開發(fā)臺灣,這就與依靠游獵的原住民發(fā)生摩擦。出于對原住民的保護,清廷一方面對大陸移民進行嚴格限制,另一方面則對雙方進行嚴格的劃界管理。農耕區(qū)以大陸地區(qū)的統(tǒng)一行政組織管理,番區(qū)則保持原有文化與生態(tài)樣式。農耕民不許擅自向番區(qū)拓殖,番民也不許越界到平原農耕區(qū)游獵,更不許殺掠行為的發(fā)生。同時對番民的招撫與教化工作同步進行,行政組織伴隨著這個工作逐步擴展,雙方的分界線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變化、消弭。接受招撫與教化的為熟番,不接受者為生番。其指導思想則為“蕃民即吾民也”。事實上是一種效率雖低但卻極具人文精神和對弱勢群體關懷的做法。
但是,伴隨著西力東漸,尤其是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后臺灣的開港,商業(yè)地區(qū)的吸引力大增,形成新的移民潮,對內地番區(qū)的開發(fā)工作遂陷入停滯。但失事船只的出事地點卻往往發(fā)生在番區(qū),相應的,難民遭遇生番劫殺的問題就成為清王朝的一個頭疼的涉外問題。從而形成了問題的焦點所在。
根據(jù)日方及日方保存的琉球官方記錄,在1871年的11月30日(明治四年十月十八日),琉球宮古島民的兩艘進貢船,從那霸出發(fā)駛往中國。不幸中途遇上臺風,一艘幸還,一艘吹到臺灣西南海岸高山族牡丹社的八遙灣。難民69人上岸時3人溺水身亡,實際上岸人數(shù)是66人。當時眾人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走,很快他們遇到了兩個顯然不是原住民的中國人,這兩個人打著手勢告訴眾人,在西面有大耳朵的生番,“會砍人頭”,只能向南走。起初,眾人相信了這兩個人,一起南行,可是因為途中這兩個人搶奪眾人的財物,又說路途遙遠,今晚只能在洞窟中過夜,眾人產生懷疑,推托洞窟太小,不能入內。兩人大怒曰:“如果不聽我們的,就什么都不管?!保ㄒ娙毡抉v琉球官員報告書)眾人遂認定這兩個人是匪人,決定改向西走。這一走就很不幸地在明治四年十一月七日早晨誤入了高士猾社地盤。當他們看見前方果然出現(xiàn)“大耳朵”生番時,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很快他們就被該社的生番劫掠一空,衣服也被剝光,人則被拘禁并被問訊是哪國人,以便于番民以之與所屬國或臺灣官府做個交換買賣。不料因為語言不通,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反正問了半天也沒問出頭緒,于是番民便認為這幫人是無國之人,恐怕沒什么價值,就讓他們原地呆著哪兒也不許去,以等待進一步發(fā)落。但受難者聽不懂意思,加之心理恐懼,便在十一月八日早晨逃跑至雙溪口,旋即遭到追殺,一場屠戮之后僅12人幸存。其中11人被保力莊楊友旺父子所救,次日另一人也被楊以酒肉換回。
這些幸存者在楊家居住了四十余日,受到相當禮遇。據(jù)前引《琉球官員報告書》所稱:
停留期間,每日三餐,有蔬菜、咸菜、醬油等。有時也將山芋放在米中一起燒飯。經常有近鄰設宴請吃雞豬酒肴,酒為支那老酒或燒酒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