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醫(yī)生都習慣在身上帶著一支筆,除了寫病例以外,還可以當做臨時的急救工具。趙燁將筆芯取出,用力刺向病人的胸部,筆尖精準地從兩根肋骨之間穿過,尖端穿過皮膚,穿過胸肌,刺破心包腔。血液從筆管中噴涌而出,噴到趙燁臉上,他連眼都沒眨一下。
長天大學附屬醫(yī)院的四十七床無論在哪個科室都代表著有錢、有權、病重。這是一個單間,是醫(yī)院中死亡人數(shù)最高的病房,也是住院費最貴的病房。
趙燁本來以為這不過是一個貴一點兒的單間病房,當他走進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里與其他地方不同,看起來更加像五星級的賓館房間。
這里沒有各種檢測生命指征的監(jiān)護儀,也沒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幽香,和溫馨的感覺。
病人是一個戴著大口罩的短頭發(fā)女孩,十五六歲的樣子,口罩遮住了除了眼睛的大部分面頰,清澈的眼睛帶著一絲倦怠,瘦弱的身體躲在寬大的睡衣下。
她靜靜地靠在窗子邊,腿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纖細的雙手,猶如舞蹈般在鍵盤上跳躍著。
有時她會停下來,似乎在思考什么,有時她又會將注意力轉(zhuǎn)到窗子外面,似乎在欣賞外面的風景。
開始的時候趙燁還有些幻想,這么好的病房會不會是那大明星住的,這肌肉注射可是要給屁屁打針的……
“你好,我是實習醫(yī)生趙燁,來幫你打針,如果你不相信一位實習醫(yī)生,你可以要求換個有經(jīng)驗的?!?/p>
“沒關系!”女孩淡淡地說。
趙燁其實想讓患者拒絕,因為他對十五六歲發(fā)育一般的女孩沒興趣,同時給這種纖細的女孩打針會有些不忍。
趙燁將針管內(nèi)的空氣排凈,正準備讓這女孩露出臀部的時候,卻怎么也開不了口,轉(zhuǎn)而問道:“你哪里不舒服啊,怎么會在這里住院?”
“你不是醫(yī)生么,你覺得我應該得了什么病呢?”
“我又不是神醫(yī),我只是一個實習醫(yī)生,在我看來你根本就沒有病,你的病不過是心病而已?!?/p>
口罩女孩淡淡一笑,隨后又嘆了口氣:“你比那些主任醫(yī)生強多了,我的確沒什么病?!?/p>
“那干脆出院算了,今天就出院,何必在這里呢,雖然這里環(huán)境不錯,可總沒家里好吧?!?/p>
趙燁的話讓女孩眼睛一亮,似乎恢復了精神:“那好,你帶我出去玩,不,是帶我出院。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先幫我弄一套白大褂來,你知道,有人看著我,如果我偷偷跑出去,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p>
趙燁剛想拒絕又聽女孩說:“你可不許背叛我啊,不許告訴別人?!?/p>
趙燁帶這個女孩跑出去,并不是很情愿,只是在女孩的強烈要求下,趙燁沒有辦法。另外趙燁覺得像這樣的病人,不應該待在屋里。
活得久不代表活得快樂,活得精彩,精彩的人生不一定要長久,有時候一瞬間的精彩勝過碌碌庸庸的一輩子。
趙燁沒幫她打針,反而找了一套護士服進來,穿著護士服的口罩女孩看起來有點興奮,她的頭發(fā)高高盤起,罩在護士帽下,她似乎很喜歡自己這身衣服。
“口罩。”趙燁提醒道。
“我受不了消毒水的味道,我戴自己這個就好了,謝謝你。”口罩女孩說。
醫(yī)院對病人看護很嚴格。
但是,看護女孩的護士被變態(tài)大叔拐走了,所以趙燁很順利地帶走了女孩。
有時候看病就是一種感覺,醫(yī)生一眼就能看出病人到底是什么病。
趙燁看到口罩女孩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病入膏肓,但她自己卻不知道。所以趙燁說她是健康的,當然這只是美麗的謊言。
以女孩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出去玩不會有危險,十五六歲的孩子應該是健康活潑的,可這女孩卻安靜得猶如一攤深水。
“嘿,你打算去哪里?”趙燁問。
“現(xiàn)在我是實習護士,就跟著你這個實習醫(yī)生一起走了,你在哪里實習就帶我去哪里吧,我可以幫忙哦?!笨谡峙⒄f。
趙燁很想說,實習生里哪有年紀這么小的,即使是護士也沒有十五六歲的護士啊。
“不用擔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不能走得太遠,雖然我很想出院,但我真的不能離開醫(yī)院。你就帶我在醫(yī)院里逛逛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