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慌得厲害，有點惡心。我看見那雙眼睛盯著我看。

“你想什么呢?！毙ぼ娬f。

“沒什么，”我說，“你繼續(xù)說?！?/p>

于是他又不看我了?！巴忾g有個沙發(fā)，”他說，“我就愛在那兒睡，就不愛睡我那屋，他們都沒轍。有天晚上我看見沙發(fā)下有光，藍光，呲呲響。我后來探頭看，有段東西躺在一小窩水里，像小蛇一樣，冒著幽幽的藍色的火花……”

嘎——呀呀呀呀呀聽著像最最惡毒的詛咒，于是我想起那段日子了，窗戶都是釘死的，窗簾總是拉著，那部帶撥號盤的老式電話就放在楊抗美肚皮上，食指插進一個圈一轉(zhuǎn)到底然后松開，嘎——呀呀呀呀呀，嘎——呀呀呀呀呀……失敗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哎喲你媽那個人啊左媽就說。不要臉，真會裝，楊抗美對瞧熱鬧的一大群人笑著說，我們看著“狐貍精”的兩只眼球反插上去，躺在地上抽，白色的細沫從嘴角涌出來。楊抗美突然叉腰跨弓箭步，沖地上的狐貍精喊“?。俊?劉曉東混在人群里看呢，那時我就想 這只狐貍非?？蓱z，真的非常非常

這時肖軍說：“之后我再經(jīng)過那個道口，總會條件反射地減速。我總在想，如果那天我沒生病，一起賽車就不會這樣了吧，或者死的也許該是我，他那輛車非常差根本騎不過我。從那之后我就在想，所謂比賽到底有沒有公平可言，既然連生與死都毫無公平可言?，F(xiàn)在是過去的夢魘。大多時候，我們能為一個人做得最有分量的事，不過就是最后為他痛哭一場……”

姥姥，劉曉東，救救我啊那時我總那么喊?！澳銒尨蚰?，別站著，要記得跑?！蹦欠N低低的曲里拐彎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