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飛,你不是要離婚嗎?好啊,我沒有結(jié)婚之前就是一個人,二十多年一個人都過來了,也死不了人,你拿離婚威脅我?但是,我有一些話要說,不是不敢和你離婚,那么,我想知道,我什么做得不好了?難道我不收拾家了?我不做飯了?我沒有孝順你的父母?是你雞蛋里頭挑骨頭好不好?”
“一定要出去旅游嗎?不旅游會死?”
“對,一定要出去旅游,不旅游就會死!”
兩個人互相看著。面孔漸漸變得陌生起來。似乎那么多年以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那么仔細(xì)地觀察對方,為什么?為什么彼此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為什么聲音那么粗魯?
然后,兩個人就沉默了。
蘇月把旅游帶回來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然后開始洗澡。一邊洗一邊哭,這是她早就想到的結(jié)局。曾經(jīng)在某一天,瘋了似的想一個人過,一個人心情愉快地做飯、帶孩子、工作、看書、聊天,然后,在假期和朋友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過不一樣的生活,去過一種自己喜歡的生活。如今,丁飛已經(jīng)開始提出了分手。蘇月很悲哀地發(fā)現(xiàn)她早就不是什么淑女了,她早就成為一個潑婦,經(jīng)常情不自禁地大聲嚷嚷,但到了關(guān)鍵時刻又很懦弱。蘇月其實(shí)知道,她的大聲嚷嚷是因?yàn)樽约盒奶摚?,丁飛不會再為這種婚姻糾纏了,她也早就失去了勉強(qiáng)的必要。一切好像很早就注定了。好像就在那個夜晚,她和蕭群分別的那個夜晚,一個人此生的悲歡離合,早就注定了。
所謂的生生死死,所謂的朝朝暮暮,本來就沒有,好像從來也就沒有過,是誰說的,生命是一場幻覺。
蘇月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很平靜了。
“孩子歸我,其余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否則,一切免談。”蘇月接著說,“如果你愿意,我們這兩天就可以辦離婚手續(xù),而且,離婚之后你也可以來看他。”
“你確定要離婚了嗎?”丁飛問。
“什么叫我確定,是你要離婚。不是嗎?我剛從外面回來你就把離婚書擺在了我面前,你放心,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你知道的。其實(shí)我們早就過得不快樂了,不是不快樂,是一種煎熬,現(xiàn)在,我們終于熬出頭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