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4)剝臉皮的意義

我是法醫(yī) 作者:張志浩


如果我們不能盡快抓到兇手,還會有下一個被害人。一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讓我?guī)缀躐R上要站立起來。

老鄭擺了擺手,讓我繼續(xù)坐下去。他又點燃了一根煙,問:“你怎么看剝臉皮?”

“剝?nèi)ニ勒叩哪樒词侄钥隙ㄓ兄撤N特殊意義,但我猜不透是什么原因,我沒見過這樣的事情。”面對鄭叔,我不敢打馬虎眼,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

“也許是兇手出于某種變態(tài)心理要保存人的臉皮,也許僅僅只是某種情緒或者說情結(jié)的發(fā)泄,也有可能只是為了增加我們破案的難度。”老鄭的雙眉間又出現(xiàn)了那個濃重的“川”字。

“難啊,真難。現(xiàn)在只有兩個受害者,我們還不能肯定兇手只是針對女性下手。”老鄭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

我不確定老鄭感嘆的“難”指的是這個案件難還是做法醫(yī)難,也許兩個意思都有。我默默地走出了老鄭的辦公室,思緒卻一直沒有停止過。

一般案件我們需要的是從有形有質(zhì)的各種證據(jù)諸如現(xiàn)場、尸體上推斷出兇手曾經(jīng)有形有質(zhì)的行為,這本來已經(jīng)夠困難的了,因為誰也無法讓時間倒流把兇案發(fā)生的一切像放電影一樣地展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我們只能依靠自己細(xì)心和智慧一點點去還原拼接現(xiàn)場,打敗時間這個最大的敵人;相比之下系列殺人案的偵破難度更大:我們需要從各種證據(jù)中推斷出一個也許遠(yuǎn)在天邊的兇手在想什么,他下一步要干什么。人心最難測,別說是一個陌生人,即使是那些與我們曾親密無間的人,我們也常猜不透他們到底在想什么!

作為法醫(yī),職業(yè)思維告訴我們,這個案件還需要下一個受害人,現(xiàn)在我們手上的線索還實在太少;但作為常人,我簡直唾棄自己的想法,因為這樣想我根本是在拿一個人最珍貴的生命來做賭注。賭自己最后能成功破案。

我是應(yīng)該企盼有下一個受害人,還是應(yīng)該祈禱不再有命案發(fā)生呢?這個問題簡直是一個惡魔,它在不斷地拷問著我的靈魂。

如果說在這個案件中兇犯是“惡”的代表,我是“善”的化身的話,一旦有了期盼下一個受害人的想法,我還是“善”的嗎?我離“惡”還有多遠(yuǎn)呢?善和惡的邊際又在哪里呢?

生活好像一個謎,謎面甚至包括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該怎樣解開這個謎,我只知道,現(xiàn)在我需要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VITAS的《歌劇2》,在他驚世駭俗的高音中宣泄自己的不良情緒。

我在VITAS如同鬼魅般的聲音中宣泄著自己。突然,華麗的高音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讓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嘎嘎聲,又一套漫步者S2000被我報銷了,顯然拿音響來宣泄情緒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我搖了搖頭,不想再陷入這些無益而糾纏的問題。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小芮這時候卻冷不丁地對我說:“浩哥,送我支鉛筆好不好?”

不明白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要鉛筆自己買一支得了,干嗎要我送?不過鉛筆又不是什么大東西,我想也沒想,就說好。

“不是一般的鉛筆哦。”小芮笑著提醒我。

“什么鉛筆我都送了!”我在心里盤算了一下,覺得小芮不會讓我送她一支金鉛筆,就算是支金鉛筆我也不打算收回男子漢的承諾了。于是,我很豪氣地答應(yīng)她。

“嗯。就是這種鉛筆。”小芮指著淘寶網(wǎng)上的圖片說。

我瞟了一眼,立刻驚呼:“什么鉛筆要這么貴,100多?”

“那你到底是送還是不送?”小芮有些嗔怪地說道。

我有點尷尬。真沒想到一支鉛筆會這么貴,我只好訕訕地說:“送。”

小芮立刻轉(zhuǎn)嗔為喜,臉色變化得比六月的天還快:“那我還要這些,這些……”她飛快地翻著淘寶網(wǎng)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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