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好多的片段總是如此，即使將它們打碎了，掩埋了，仍舊不會消亡，像是旋渦，將你生生拽了進去。

蒲須桐是被一個叫做阮娘的女人養(yǎng)大的。她不是他的母親，也非他的親人，她叫他小少爺，畢恭畢敬的。他無父無母，小時候經(jīng)常被其他孩子欺侮，他們學著阮娘的語氣叫他小少爺，然后齊刷刷地將唾沫啐到他臉上。

呸！

呸！

呸！

整齊而有節(jié)奏。

他們一面吐著唾沫，一面發(fā)出清脆的笑，尖銳而邪惡。他們在想，他明明賤命一條，卻頂著這么一個誘人的稱呼。是啊，他明明賤命一條，為何能頂著這么一個誘人的稱呼？

蒲須桐恨透了那種感覺，被人看扁、被人踩在腳下，他的臉貼著冰冷的地面，心中生出一團一團的怨念。尤其是那輕蔑的眼神，讓他充滿了濃濃恨意。

“好，我答應。若棺內(nèi)沒有古怪，我寧愿被處死！”蒲須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聽到了一陣龐大的碎裂聲從體內(nèi)傳來。

有哭聲，有吶喊，有癲笑，有很多很多無法言喻的情緒，攪在一起，再難分離。關(guān)于生命的賭注，就要這么輕易交出去了嗎？

老太太也不由得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勸慰道：“孩子，你不要意氣用事，豈能拿著性命隨便開玩笑？”

蒲須桐回道：“老太太，我必須這么做，我要證明我的推測是正確的。”

老太太正欲開口，蒲二叔卻搶在前面說：“母親，既然大侄子如此堅持，您何必多加阻止。若您強行阻止，他只會恨您一輩子。”

蒲須桐深深地凝視著他。

蒲二叔詭秘一笑，“我還要補充一點，若棺內(nèi)一切正常的話，你被處死是理所應當?shù)氖?，若真的有人開了棺，棺內(nèi)如你所說有什么古怪，你也要承受其他懲罰。”

蒲須桐不禁瞪大了眼睛，“什么？”

蒲二叔舔了舔嘴唇，像一頭饑餓的野獸，恨不得撕掉眼前這個誘人的青年，“你開棺之舉已經(jīng)觸犯了蒲家的規(guī)矩，屬大不孝，理應受到懲罰。”他扭頭問牟叔：“這按例應處以什么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