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昊沉默片刻,把話題岔開,道:"以我看來,今夜這寶光突起,事雖蹊蹺,但也不值得本門全力以赴,最多派遣一長老前去查看即可。昔年七脈合一時,諸脈之中,尤以風回峰一脈對掌門支持最力,曾叔常曾師叔甚至主動讓位以示眾人,可見其心。是以如今掌教真人最信重的人,大概便是曾書書曾師弟了。若無意外,想必蕭真人會請他出山去查看的,所以,師弟你也就不必多跑一趟了。"
林驚羽默默點頭,道:"師兄明見。"
齊昊嘴角抿了一下,似乎對這"明見"二字報以些許苦笑,隨即負手轉身,緩緩走去,月光如水,照得他身影在孤亭之下,帶了幾分孤獨之意。過了片刻,忽聽到他有些輕飄的聲音傳了過來:
"對了,還有一件事只怕你是不知道的。前些日子,蕭真人曾暗中派人知會陸雪琪陸師妹,想去大竹峰拜訪一下,結果被陸師妹斷然拒絕了。我只是不明白,如今這樣一切大好的局面,我們那位蕭師兄究竟為了何事,居然還會想著去大竹峰呢?"
"嗯?"林驚羽顯而易見吃了一驚,猛地抬起頭來,望向那負手漸漸走遠的齊昊,眼中驚疑之色再度顯現,只不知究竟是為了蕭真人的意外舉動,還是齊昊竟然能夠得知掌教真人的這等私密之事。
月光之下,齊昊仰首走著,身影漸遠,終于漸漸消失在月華之中。
河陽城下,地下河床。
小鼎那句話才一出口,王宗景與蘇文清便都怔住了,蘇文清反應很快,立刻搖頭反對道:"不可,這一伙人形跡詭異,絕非善類,而且我們從未聽說青云山附近會有這樣一處掩埋于地下的奇怪地方,里面也不知會有何樣危險,不能隨意進去。"
小鼎卻是滿臉躍躍欲試的表情,看著那條石壁背后神秘的長廊滿是好奇之態(tài),忍不住轉頭對王宗景道:"王大哥,你說呢?"
王宗景見小鼎和蘇文清都是同時向自己看來,一時也猶豫起來,只是斟酌了一會兒,他畢竟不是小鼎這樣的孩子了,想得也更多些,還是搖了搖頭,道:"小鼎,咱們還是不進去好。"
小鼎臉上頓時露出失望之色,王宗景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小鼎,咱們現在連置身何地都不知道,不能再隨便踏入危險莫測的地方了。再說,咱們這一路被水流卷到這里,除了咱們三個人外,還差一個人始終沒找到呢。"
小鼎一震,頓時叫了起來,同時臉上掠過一絲愧意,道:"哎呀,我怎么都忘了仇大哥了!這可怎么辦,咱們到現在也沒看見他。"
王宗景沉吟片刻,道:"上游那片地方我們是剛才順著走下來的,既然沒發(fā)現雕泗的蹤跡,說不定他是被水流沖到下游去了,我們還是繼續(xù)往下走吧,仔細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他,同時說不定也能發(fā)現出去的道路。剛才那些人突然出現在這里,必定是從某處進到這地下河床的,說不定便在下流某處。"
蘇文清點了點頭,道:"王公子說的沒錯。"
小鼎頓時跳了起來,招呼了大黃小灰,一旦轉變心意,看他的模樣倒比王宗景與蘇文清二人更著急一般,急切地道:"快走,快走,咱們得快點。"
王宗景與蘇文清對望一眼,都是微微苦笑一下,當下三人帶著一猴一狗,離開了那閃爍著神秘光芒的洞口,向下游繼續(xù)搜尋而去。
只是這世上的事情仿佛就是要和他們幾個人作對一樣,向下游方向走了一段距離后,河水便彌漫而來,淹沒了所有去路,只剩下腳下河灘,而前頭地勢低
伏,已經完全被水淹沒了。
前無去路,三人一時都是無語,半晌后蘇文清皺起眉頭,道:"竟然沒路了,那剛才這些人是怎么進來的,難道是游過來的嗎?"
王宗景遲疑了片刻,道:"或許他們道行很高,可以馭劍,飛過來的。"蘇文清皺了皺眉,臉上多了一層憂色,王宗景看在眼中,自是知道她在擔憂什
么,事實上如果剛才那些黑衣人道行很高的話,對他們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眼下前無去路,真要下水三人也是不敢,本來就是被古怪水流沖到這鬼地方的,萬一這河水只是表面平靜,水面下仍有什么詭異暗流的話,豈不是再入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