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想想著急著起來,她很想見他,但瞅到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原先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蓮姨看她這個樣子,一下也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解釋說:“衣服昨天來的時候已經(jīng)濕透了,是我給你換的。”陸想想紅了臉,輕哦了一聲,都不敢看蓮姨,自己腦袋里裝的那點小心思人家怎么不知道呢!
昨天燒的昏昏沉沉的也沒來的及打量一下整個屋子。裝修風格只能用簡約來概括,一味的冷色調(diào),深咖色柚木地板。房子是復(fù)式的結(jié)構(gòu),她住的房間是在樓上,帶著盤旋樓梯,樓下就是客廳,很大,大的有些空,除了必要的擺設(shè)和家具,最吸引的還是那組米色沙發(fā)。因為林森正靠著閉目養(yǎng)神。
風塵仆仆的回北京,想見她,不巧又病了。本想就這樣照顧著,看著也好,手頭的公事卻不能不管,忙了一晚上也顧不得休息回來只想看看她的情況。燒退了,睡得很香,臉上紅紅的,是有血色了,但想到那張蒼白無助的小臉心里還是一揪。他的睡眠一向就淺,聽到樓梯上有動靜,一下就醒了。
林森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小人,睡袍太大,又是男式的,穿在她身上已經(jīng)拖地了,兩只大袖子甩來甩去像唱戲的小角兒,心情愉快,“想想,過來?!?/p>
陸想想從沒見過這樣的林森,一向一絲不茍的他,如今連襯衫都是昨天那件黑色的,皺皺的隨意卷著袖,似乎很累,臉上蓋不住的疲倦,下巴隱約冒出青色的胡渣。
她坐在他身邊,已經(jīng)是習慣性的動作了,他會摸摸她的額頭,叮囑道:“不燒了,但還是得吃藥?!?/p>
點點頭,一下也找不到話題,她不知該說什么,只是盯著他襯衫上的鈕扣出神。
“早上幫你請過假了,說讓你回一個電話過去。”林森提醒著,見她氣色也不太好,柔聲勸道:“別太心急工作的事,身體要緊?!?/p>
動了動嘴,似是有話要說,陸想想掙扎了半天還是放棄了。一想到所里的事,她急著先打電話招呼一聲。拿過手袋,陸想想翻出手機,撥通了辦公室電話。
“喂?”居然是衛(wèi)少卿的聲音。
陸想想怔了怔,看了眼林森,他去廚房倒水了,才說“喂,師兄,是我。”
“想想,病了嗎?”衛(wèi)少卿的話又著實讓她一驚。
“是,有點發(fā)燒,早上——”
“早上有人給你請假了”,衛(wèi)少卿刻意忽略早上那通替她請假的電話,甩開心中那份煩悶,“你先休息吧,工作的事先放放?!?/p>
“可是……。”陸想想心里還是惦記著上班,她不想讓人覺得她在偷懶。
“不用擔心,所里現(xiàn)在不是很忙。”衛(wèi)少卿不覺放柔語氣。
“哦,反正我會盡快回來?!贝掖覓焐想娫挘臎]來由的亂了起來,好不容易這次跟著師兄上庭見習,順利的話BOSS能讓她轉(zhuǎn)正,可如今一場大雨把什么都滅了。
憤憤地摳著手袋,鮮亮的紅色輕輕落在腳邊,動作停下,良久,彎身撿起那張請柬。淋了雨,某些花紋字跡已經(jīng)模糊,那個燙金的喜字卻始終存在。記憶如泉涌,她還是紅了眼眶。
林森出來看到的是低著頭異常沉默的她,小小的身體縮在一邊,手里似乎攥著什么。走近,才看清是一張請柬,‘啪嗒’一聲,很小,他還是聽見了,強迫著她轉(zhuǎn)過身,“想想,你——”
陸想想告訴自己不哭的,可是那張紅色請柬還是勾起了最傷心的回憶。她很軟弱,就連靜怡每次說方言的不是她都責怪靜怡極端,方言不是這樣的人,她都知道。所以,這個人,陸想想從沒有恨過。直到那個婚禮,看到他身邊的女子,她才驚覺,自己始終逃不過妒忌的魔障。她也有怨,怨方言的絕情,更怨自己的執(zhí)著。請柬上的字是方言的,只是一眼便讓她認出,接著抑制不住的想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