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璇的日子剛剛平靜,六餅那邊卻出事了。
六餅出事前十幾天,雪璇和平朝曾在一家很體面的飯店內(nèi),請六餅一家吃飯。這次請客是平朝張羅的,他有兩個目的:一是要當著六餅全家人的面還清欠款;二是感謝六餅一家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給予無私幫助。吃飯前,細心的平朝對六餅媳婦千囑咐萬叮嚀,讓她一定帶上他們的女兒一起聚餐。
六餅的孩子叫丫丫,已經(jīng)六歲了。幾年來雪璇雖然一直都在跟六餅接觸,卻不記得丫丫是怎么長大的。在旁觀者眼里,丫丫實在是太省事了,省事到讓大人們忽略了她的存在。
平朝和雪璇為了表現(xiàn)得鄭重,提前趕到飯店。他倆站在窗前一邊看風景,一邊等六餅。當六餅一家三口從車上下來,往飯店里走時,雪璇看見丫丫一蹦一蹦走在最前邊,她突然之間才意識到六餅有個女兒叫丫丫,已經(jīng)六歲。
丫丫長得極像六餅,仿佛是他的縮影。六餅卻對她不親不疏,用六餅的話是“小孩子慣不得”,六餅媳婦說六餅簡直就像個后爹。六餅的態(tài)度直接影響了孩子的性格,丫丫在六餅面前,總是顯得很拘束。
當一家三口開門進屋時,雪璇迎上去,首先喊了一聲丫丫。丫丫看了六餅一眼,然后才怯生生地走到了雪璇的身邊。
“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椅子上!雪璇姨的身體不好,不要纏著她!”六餅面無表情地責備女兒。
丫丫聽了父親的話,馬上游魚一般地從雪璇懷里鉆了出去,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接著便用那雙酷似六餅的大眸子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丫丫看東西的時候,看得專心;六餅媳婦吃東西的時候,吃得也專心;平朝夫妻招待六餅一家時,招待得也專心;可六餅卻顯得不怎么專心,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在吃飯的大部分時間里,他幾乎一直都在包間外接聽“秘密電話”。六餅來來回回跑了四趟,他媳婦便終于憋不住了,小聲罵了一句:“一定又是那個小妖精打來的?!?/p>
雪璇便好奇地問:“哪個小妖精?”
六餅媳婦脫口而出:“還有哪個小妖精,不就是那個嗎?你住院時,她去看過你,先是勾引你家平朝,后來又黏上了六餅……”
六餅媳婦說這番話時,雪璇突然看見平朝遞眼色,制止她往下說。可惜六餅媳婦不開竅,沒看懂。連一直都光明磊落的平朝都會使眼色了,這可是一個非常嚴重的事情,雪璇覺得自己的心忽悠沉下去,腦袋像被錘子咣咣敲打一樣,她審視地看著平朝。一字一頓地問:“誰勾引你?什么時候的事兒?”
六餅媳婦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馬上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晃了晃她的頭說:“你瞧我這話說的,一生氣話都說連宗了,和你家的平朝一點兒邊兒都不沾的。那個小妖精,你家平朝根本不認識?!?/p>
雪璇盯著平朝問:“不認識為什么要去醫(yī)院看我?平朝,你回答我呀!”
平朝笑了:“你怎么變得神經(jīng)兮兮的了。嫂子都說了,跟我連邊兒都不沾。我還在這里納悶呢!”
“既然不沾邊,你干嗎不讓嫂子把話說完,這叫欲蓋彌彰。心里沒鬼你怕什么呀?”
這時六餅打完電話進門,雪璇只好把剩余的話咽回去。
六餅回到包間后,索性不回自己原座位了,他讓女兒去一邊坐,自己一屁股坐到了雪璇的身邊。見大家都不說話,用一種特殊的目光看著他,便哈哈地笑了,說公司發(fā)生了一點兒纏人的事,他已經(jīng)解決了。說完,他動作夸張地舉起手機,按了關機鍵,然后咋咋呼呼地一擺手說:“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