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卓的前妻很聰明,她沒直接表達(dá)自己的意思,只是每天下午去接鵬鵬放學(xué),跟兒子重新培養(yǎng)感情。周晨自然不能在高鵬宇面前說他親生母親的壞話,因為鵬鵬總要長大。但是被騷擾多了,周晨也不是好惹的。她將高鵬宇送進(jìn)了省內(nèi)最貴的小學(xué),一個學(xué)期三萬多塊,除了父母的簽字外,誰都見不到。
“哦?!敝軓c(diǎn)點(diǎn)頭。
“憨憨,你都二十八歲了,該找個人了?!敝艹慷酥坏铀勺樱贿叧?,一邊隨手喂著邊上看書的高卓。
“姐,你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情不用你擔(dān)心,三十以后再說吧?!敝軓?yīng)付著,腦袋里卻想起了何雙雙,不知道那家伙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呢?大概是氣急敗壞了。想到這里,他的嘴角向上微微地翹著,只是他自己并沒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
對弟弟的性情了若指掌的周晨笑笑,“我跟你說,我對未來的弟媳婦沒啥要求,可有一點(diǎn),她得本分,不能像你以前認(rèn)識的那個華梅,活得那么、那么……高卓,怎么形容?”她推了一把高卓。
高卓一臉茫然地抬頭,“什么?”
“姐,我知道了。你別說我了,說說那個辣椒油是怎么回事吧!”周彥轉(zhuǎn)移了話題。高卓收起自己的書,很正經(jīng)地對他們說:“我回研究室那邊,你們聊?!?/p>
看著高卓出門,姐弟倆一起從鼻腔里哼了一下。誰敢說老實人沒心眼,那就是傻瓜。
“姐,咱家的情況你跟姐夫說過嗎?”周彥問道。
“沒說過,你姐夫那個人也不長個心眼。再說了,咱家有什么啊,不就是那點(diǎn)亂七八糟的事兒嗎?爹死了,娘跑了,末了還有一堆沒完沒了的官司。你說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就覺得咱們活該欠了他們的,現(xiàn)在撈不到了,就開始咬人了?”
“隨便他們怎么想。對了,叔叔跟你聯(lián)系了沒?”周彥扒拉著一只石榴,掰粒子吃。
“嗯,一直給我打電話呢。我換了卡,就是現(xiàn)在這個,用你姐夫的身份證去登記的卡號。代理律師那邊他去鬧過幾次,說是今年想給咱爸辦個周年,叫咱倆回去,你回嗎?”
“不去,隨便找個有水的地兒就能給咱爸辦周年。我說,姐啊?!?/p>
“嗯?”
“有時候吧,我覺得咱爸挺聰明的?!?/p>
“是啊,是啊,不聰明能想那么多不實際的東西,一輩子好高騖遠(yuǎn)嗎?算了,其實這段日子我也挺想他的,孩子生出來都沒個姥爺疼。咱爸那時候也很想你結(jié)婚的?!?/p>
小餐廳里,姐姐的嘮叨聲慢慢傳來,很有家的味道,這種感覺令周彥很向往。
“……你不知道在這個大院兒里,好多教授的老婆都去生態(tài)園那邊購物。高卓這么大的人了還不吃青菜。以前是買不起皮鞋,現(xiàn)在呢,是買不到布鞋,腳腫得,一按一個坑兒……”
周彥很嫉妒,姐姐再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了。她有她的生活,離自己會越來越遠(yuǎn)。有了寶寶之后,大概會離自己更加遠(yuǎn)了。算了,看到堅強(qiáng)的姐姐多了一份以前沒有的多愁善感,而以前許多難以忘記的屈辱與艱辛因懷孕而被原諒。她準(zhǔn)備去忘卻,他就不要再提醒她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高卓煮了七八個雞蛋,他也只會做這個。周彥剝了一個雞蛋,蘸著醬油吃。周晨笑著看弟弟吃白水煮蛋,很隨意地說:“憨憨,你知道嗎?我一直奇怪你怎么吃不膩這個,后來我想起來了,咱爸說過,等賺了大錢,咱家天天吃煮雞蛋。對了,最近你沒照鏡子嗎?你長得越來越像咱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