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梅捷洛夫的神色,許從良就知道他吃了閉門羹,于是笑嘻嘻走到梅捷洛夫身前,小聲道:“電話打完了?那咱們接著處理這件事情?你別沖我吹胡子瞪眼的,我這可是在幫你?!?/p>
“幫我?”
“當(dāng)然了,你對木幫還不太了解吧?我告訴你,這可是我們哈爾濱第一大幫派,雖說名義上做木材生意,但他們就是一幫有許可證的土匪,黑道白道誰不讓這三分???你還指望關(guān)東軍憲兵隊管這事呢吧,可他們來嗎?連憲兵隊都不惹他們,你倒好,倒和木幫較上勁了。他們來砸來鬧還是輕的呢!”
梅捷洛夫哼了一聲,“那他們還能怎么樣?”
許從良遺憾地嘆了口氣,像是介紹一樣慢條斯理地說:“木幫以倒騰木材為生,他們最怕火災(zāi),所以他們防火的本事最高。換句話說,各種放火的招數(shù)他們都明白。你說,他們要是放起火來,誰還能防???你把他們得罪了,那你們蓋的那座教堂也快成灰了?!?/p>
這一席話說完,梅捷洛夫的汗也下來了。他瞅了瞅劉闖,只見這個彪形大漢躺在沙發(fā)里抽著煙,還大咧咧地將兩條大腿架在辦公桌上,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弄得他心里更是沒底。還沒等他瞅第二眼,劉闖就罵罵咧咧地嚷了起來:“給不給錢啊,你們老毛子辦事兒怎么這么墨跡?給個痛快話!”
正這時,酸猴子推開門走了進來。許從良見酸猴子沖自己微微點了下頭,心中暗喜,忙沖劉一山使了個眼色。在來的路上聽了許從良給自己的交待后,劉一山就一直抓耳撓腮地等著這個時候,此時終于盼到了,忙猴急地閃身出去。關(guān)門的一瞬間,身后也傳來梅捷洛夫無奈的聲音:“好吧,我這就讓財務(wù)部去提款?!?/p>
不過,這些對于劉一山來說都不重要了,他緊緊攥著微型照相機,感覺像攥著一根金光閃閃的金條。
當(dāng)許從良帶領(lǐng)眾人離開蘇俄領(lǐng)事館的時候,劉闖樂得嘴都合不上了?!按蟾?,這讓我咋謝你好呢!啥也不說了,今晚上我做東,咱們不醉不歸!”
劉闖興奮地說完,卻見酸猴子瞪了自己一眼?!罢??酸猴子?”劉闖被瞪得莫名其妙。
“就知道吃,大哥的事還沒辦完呢!”說完,酸猴子瞅著許從良,小聲說:“是不?”
許從良沖劉闖笑笑:“改天再喝?!比缓笄浦岷镒?,“你小子行呵,咋猜出來的?”
“這還不容易?”酸猴子得意洋洋地說:“這事情本是大功一件,可你卻讓劉一山去拍照領(lǐng)功,要么就是傻子才能干出這種事,要么就是另有目的。大哥肯定不是傻子,所以你一定還有重要的事情沒辦?!?/p>
“你小子有長進!”許從良夸贊了一句,然后壓低聲音說:“我呀,等著小日本召見呢。”這話把酸猴子說愣了,他絞盡腦汁也琢磨不出來小日本為什么要召見許從良。
看到金榮桂小心翼翼將微型相機呈上來,小林覺綻出了笑容。這不是假裝的,他確實無比開心。原本只是“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結(jié)果真的弄到了這份情報,就好像一個始終對他冷冰冰的美人突然鉆進了他的懷里一樣,讓他驚喜萬分。
但更令小林覺驚奇的事情還在后面。當(dāng)他向金榮桂詢問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小林覺脫口而出:“把許從良叫來,我有話問他!”
這太奇怪了,許從良明明可以獨享其功,為什么要把功勞讓給劉一山呢?難道這個小子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帶著興奮和疑慮,小林覺走進內(nèi)室,他發(fā)現(xiàn)松澤園治的目光里也透著好奇。
“這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事情了,這個許從良要么是愚蠢到家,要么就是聰明到了極致?!?/p>
“要是后者的話,這個許從良似乎比金榮桂手下的什么‘白菜葉’更有用些?!毙×钟X試探著松澤園治的看法。對于金榮桂,松澤反感到了極點,他迫切地想安插一個自己中意的人在警察廳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