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闖壓低聲音嘿嘿笑道:“老子的腿比小日本的子彈快多了,估計他們現(xiàn)在還在林子里瞎轉(zhuǎn)悠呢!”
說完,他瞅著蒙面男人,問道:“你們就是五常游擊隊的朋友吧?”
蒙面男人清咳了一聲,旁邊一個精壯漢子踏前兩步,一抱拳說:“在下李立軍,五常游擊隊的小隊長,承蒙木幫劉三爺搭救——”
劉闖一擺手,“客套話就免了,我劉闖幫你們,是因為看你們打鬼子各個都是條漢子,可不是想聽你嘮叨這些客氣話的。對了,你們受傷的兄弟們怎么樣了?”
李立軍嘆道:“有三個傷的挺重,得趕緊抬回五常去,晚了就夠嗆了?!?/p>
劉闖聞聽,一拍大腿,“五常離這里四五十里地呢,等抬到血也流干了!啥也別說了,趕緊抬到我們木幫!”
李立軍和蒙面男人均是喜形于色,相互對視一眼后,蒙面男人說道:“立軍,那你就辛苦一趟,幾個兄弟就交給你了,我們得趕緊回去?!闭f完帶著蒙面女人匆匆離開。
在哈爾濱東南方向,靠近森林的地界有一片方圓幾里的棚戶區(qū),和其他地方的棚戶區(qū)不同,這里的棚子全都是用白樺木搭建的,如果沒有升起的炊煙,那么和森林幾乎就融成一體,特別是在冬天,白茫茫的一片,就連炊煙都像是森林里散發(fā)出來的霧氣。
這就是哈爾濱第一大幫派——木幫的大本營。一千多號弟兄,再加上拖家?guī)Э诘模偣踩那?,將這里變成了一座十足的村鎮(zhèn)?!按彐?zhèn)”分成三大部分,中間的是木幫老大關(guān)鎮(zhèn)山的營盤,以這里為中心,南側(cè)是二當(dāng)家齊春海的地盤,而三當(dāng)家劉闖則帶著兩百來號弟兄住在北側(cè)的棚戶區(qū)里。
和混亂的時局一樣,木幫此時也暗藏陣陣殺機(jī)。對于木幫老大關(guān)鎮(zhèn)山來說,就是一門心思想怎么多伐木頭,然后換成大把大把的鈔票,至于是日本人坐江山還是滿洲人當(dāng)家,他并不關(guān)心,誰當(dāng)家老百姓都得活不是?但對于二當(dāng)家齊春海和三當(dāng)家劉闖來說,卻不是怎么想,齊春海一心想抱著日本人的大腿,而劉闖則一聽到“日本”兩個字就氣不打一處來。因此,兩個人只要一見面就吹胡子瞪眼,誰也不搭理誰。
不過今晚,劉闖的腦子里根本就沒琢磨齊春海的地方,黑夜之中回到自己的營盤后,劉闖就派手下把自己的棚戶區(qū)看管得嚴(yán)嚴(yán)實實,然后把孫大個子叫過來,“趕緊把‘大煙袋鍋子’找來!”
接著,他忙張羅人把幾個傷員抬進(jìn)自己的板棚里,李立軍一邊照應(yīng)著一邊問:“三爺,你剛才說的‘大煙袋鍋子’是大夫?”
劉闖哈哈一笑,“‘大煙袋鍋子”是我手下的一個老江湖,走南闖北的學(xué)了一套看病的手藝,特別是外傷尤其有點辦法,我們木幫的活兒弄不好就受一身傷,‘大煙袋鍋子’就是我們的活神仙一樣?!?/p>
正說著,門簾子一挑,一股嗆人的煙袋油子味沖了進(jìn)來,不用說,“大煙袋鍋子”到了。
李立軍回頭看去,只見這人五十歲左右年紀(jì),瘦得皮包骨頭,而且一臉的蠟黃,如果劉闖事先沒說他是個大夫,那誰都會認(rèn)為進(jìn)來的是個快死的病秧子。
“有弟兄受傷了?”大煙袋鍋子嘶啞著嗓子問。
“豈止是受傷,都被鬼子的子彈打透了,你的家什都帶來了?”劉闖拽著大煙袋鍋子,一把就拎到了床前。
“大夫不帶看病的東西怎么行,都在這兒呢!”大煙袋鍋子晃蕩了兩下身上的褡褳,頓時響起了一陣叮叮咣咣的碰擊聲,也不知道那油漬漬的褡褳兜里面裝著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