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隨著鄭冬明的動作,鄭好書包里的東西盡數(shù)被倒在了地上—沒啃完的蘋果、打麻雀的彈弓、團雪球的模子、各種各樣的亂七八糟的書本,還有一個小巧的、精致的、看起來有些舊的航模,并且那航模的右翼已經(jīng)斷了……
“它……怎么會在我的書包里,不是我……”鄭好望著地上的航模,懵了。
鄭冬明如石化般呆在原地,過了半響,他方俯身將那只航模撿起來,摸到那只斷了的機翼時,他的手都有些哆嗦了。
“好了,不就是一個模型嗎,值得弄這么大的動靜嗎?再說,還不一定是好好干的呢!”李玫自從看到那只模型,眉心便始終皺著。
鄭冬明憤然抬頭,抱著那只殘缺的模型,目光如刀子一樣盯著李玫,待移向李玫護在身后的鄭好時,眼中的血絲都要迸出來了。
“鄭好,向你哥哥道歉!”鄭占澤沉著臉看著鄭好,“一天到晚就知道闖禍,你看看你哥哥,什么時候讓我們操心過?!?/p>
“不是我……”鄭好怯怯地躲在李玫的身后,看著鄭冬明望向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千刀萬剮了一樣,不知怎的,有股酸酸的委屈泛上心頭,讓她低下頭,再也辯駁不出來。
“這是什么?”鄭占澤眼尖,撿起那張打著紅分?jǐn)?shù)的試卷,上面大大的“59”闖入他的眼簾,一下子讓他的血壓飆高。
“鄭好!你……你還學(xué)會說謊了你!誰教你的這些臭毛?。课迨欧??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擱!你怎么不向你哥哥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他從小到大有低過九十五分的時候嗎?你倒好,給老子來了個五十九分!”
“你不好好學(xué)習(xí)也就罷了,還說謊!你哥哥有說過謊嗎?家里這么好的一個榜樣就在眼前你不學(xué),你從哪兒學(xué)的這亂七八糟的臭毛?。磕憬o我向你哥哥道歉!”
鄭占澤一口一個“你哥哥”的話語落入鄭好的耳中,她低著頭,默默咬著嘴唇,這不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說了,這對她來說仿佛是家常便飯了,可是每次聽到,卻還是有那么一種夾雜著自卑、羞愧、無地自容的情緒涌上心頭,尤其是從他們的爸爸鄭占澤的口中聽到。
“不是我干的……”鄭好低著頭,咬著嘴唇低喃。
“什么?”
“考得不好我承認(rèn),不敢和你說我也承認(rèn),可是那個航模不是我弄壞的!”鄭好抬起頭來,目光直視鄭占澤,圓圓的眼睛中有亮晶晶的東西閃爍著。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聲震驚了屋中所有的人,李玫一把拉過鄭好藏到身后,表情有些急:“鄭占澤,有話你好好說,打孩子干什么?孩子說不是她干的,便有原因,你還不讓她開口嗎?”
“阿玫……”鄭占澤顯然是被鄭好氣炸了肺了,但是對李玫又不能發(fā)火,頓時臉色便有些急,他苦口婆心地對著李玫說,“阿玫,不是我說她,鄭好這么小的年紀(jì)不學(xué)好,還學(xué)著跟大人頂嘴了,這個屋里就我們四個人,不是她干的還能是誰干的?你看看冬明,多么的優(yōu)秀,什么時候忤逆過我一句?你再看看她……”
鄭好在李玫的身后,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從小到大雖然她經(jīng)常挨訓(xùn),可是鄭占澤動手打她還是第一次,聽著鄭占澤那一口一個的“冬明、冬明”,鄭好再也忍不住了。
“你喜歡你的兒子,你就別要我好了!我反正也只會給你丟臉,我……我……”鄭好含著淚水,恨恨地望了旁邊的鄭冬明一眼,哭著大喊,“我討厭你們!我討厭死你們了!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們了!”
說著,她衣服也沒穿,鞋也沒換便跑了出去。
李玫平日身體便不是很好,看著跑出去的鄭好,她頭腦一陣眩暈,差點昏倒,幸好被鄭冬明一把扶住。她緩了緩氣,一把推開鄭冬明,嚴(yán)厲地望向這屋內(nèi)的父子兩人:“都還杵在這干嗎?都給我出去找去??!你們要是把我的女兒弄丟了,一個個都算在內(nèi),誰都不要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