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鄭冬明點點頭,“對不起,鄭土豆,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從沒想過我給你造成那么大的壓力。而且剛才航模的事情,我……太激動了,所以一時判斷失誤了……”
對啊,眼前這個土豆雖然做事情不長心、毛里毛躁,可是卻從來是敢作敢當(dāng)?shù)模撬龅?,她肯定會承認(rèn),當(dāng)然,不是她做的硬塞給她的話,她也會炸毛,就像今天。
“我……我原諒你了,走吧?!编嵑媚I,望望黑黢黢的周圍,倒是很識時務(wù),見好就收,她可不想明天曝尸荒野。
“哎喲?!彼诒鶝龅牡厣?,時間太長了,腿都麻了。
鄭冬明認(rèn)命地說:“上來吧,我背你。”
鄭好利落地爬上去,雖然他從小到大給她無限大的壓力,雖然他討厭她討厭得很明顯,可是他是她的哥哥,在她心底,他是除了爸爸媽媽之外,最親的那個人。
鄭冬明的背真暖和,鄭好往上蹭了蹭,鄭冬明腳步便有些不穩(wěn),他悶悶出聲:“鄭土豆,你該減肥了?!?/p>
沒有往常即刻的反唇相譏,反而是一片無聲的寂靜,鄭冬明將她托了托,心想:還真是鄭土豆,這樣還能睡著。
可是他一轉(zhuǎn)頭,身后領(lǐng)子處卻有濕潤的感覺傳了過來,他驀然停住腳步,在一片冰天雪地中,聽到了身后幾不可聞的抽泣的聲音。
領(lǐng)子處的濕涼,便是她的眼淚打濕的。
鄭好心里抑制不住的難過,她趴在鄭冬明的背上,看著遠(yuǎn)處明亮的月亮跟一閃一閃的繁星,眼淚無聲地墜落,她悶悶地出聲:“我討厭你?!?/p>
鄭冬明依舊往前走著,也不知道聽沒聽到,鄭好的眼淚卻掉得更兇了,她吸著鼻子強(qiáng)調(diào):“鄭冬明,我討厭你!”
鄭冬明的腳步依舊沒停,十七歲的少年背著那一個土豆一般的女孩,在一片潔白如練的月光中走得很是穩(wěn)當(dāng),他眼眸半垂著,定定地看著遠(yuǎn)方的路,只不過,寂靜了許久,久到身后的披著羽絨衣的土豆都睡熟了,他漆黑如夜的眸子方轉(zhuǎn)了一下,沉沉出聲:“我知道。”
回到家中,樓道內(nèi)一片寂靜,不是因為夜深了,而是因為所有的人都被鄭爸爸、鄭媽媽喊出去找人了,鄭家的門還開著,可見出去的人有多么的著急。
鄭冬明背著鄭好走進(jìn)她的臥室,將她放于床上,將他的羽絨衣拿掉,又脫掉她的鞋子,給她蓋好被子。
想了想,他又俯身把她平日里抱著睡覺的公仔塞到她的懷里,這時他離她很近,一抬眼便看見她長長的睫毛上掛著的淚珠,晶瑩剔透,像是珍珠一般。
他總說她丑,其實是有失偏頗的,小時候的她的確是丑,動不動地就哇哇亂哭,眼睛、眉毛、鼻子都皺成一團(tuán),像是一顆皺了皮的土豆,可是她漸漸地長大了,眉眼長開了,雖然不能說是十足的小美女,可是那雙圓圓的眼睛里總是含著笑意,讓人看了打心底就覺得舒服。
現(xiàn)在,他俯著身,她圓圓的臉龐就近在他的眼前,近得她帶著少女甘甜的呼吸都撲到了他的臉上。他低垂著眼,望著她臉上掛著的,那還未干去的淚痕。
他輕輕地,輕輕地伸出手,幾乎有些顫抖地用手指將她臉邊掛著的淚珠抹掉。
觸手可及的是鄭好柔軟圓潤的臉蛋,讓鄭冬明不禁想起小時候吃的QQ糖,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跳好像從未這樣快過,他連忙收回手,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