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之下,共進晚餐的王橋心情要平靜得多,他對漂亮性感的李寧詠心存好感,卻還沒有達到有什么打算的程度。回到出租房,坐在窗邊看了一會兒書,然后在客廳里練了一套熟悉到骨頭里的長拳,便熄燈睡覺。
太陽光照亮玻璃窗時,王橋翻身起床,準(zhǔn)備迎接新一天的挑戰(zhàn)。
上午開了約一個小時的班子碰頭會,散會后,王橋給辦公室主任劉友樹打了聲招呼,準(zhǔn)備要車到陽和垃圾場。劉友樹抱歉道:“王主任要了車,我讓環(huán)衛(wèi)所派一輛車?!?/p>
王橋有意單獨上山,突擊檢查垃圾場的管理情況。他沒有給喬勇打電話,騎著自己的摩托車上了山。
垃圾場辦公室里空無一人,桌面上有厚厚一層灰,場長曹致民還是不在。王橋聽了樂彬主任交心窩子的話以后,決定暫時不解除曹致民的合同,只是看到垃圾場現(xiàn)狀,怒火猛地升起來。于是撥打曹致民手機,手機打通,但是無人接聽。
垃圾場傾倒點,兩個環(huán)衛(wèi)工人在指揮卸車,垃圾從懸崖上猛地墜下,山風(fēng)將垃圾中的塑料袋子吹到半空。王橋無法對著辛勤工作的工人發(fā)火,把一肚子火憋進肚子里。
王橋到傾倒點看了一會兒,想起楊宗明和喬勇曾經(jīng)提出的修公路到溝底的建議,決定近距離看看溝底的真實情況。
他選擇了一條相對平緩的懸崖缺口,抓著小樹和雜草,滑行到懸崖底部。山溝里水分和養(yǎng)料充足,雜草繁茂。蛇類最喜愛這種陰暗潮濕的環(huán)境,王橋走了不到十米,見到了兩條黑尾蛇。他暗自后悔獨自來到坡底,只是已經(jīng)下來,不走一番就爬上去,未免太過膽怯。他弄了一根大拇指粗細(xì)的樹枝,以打草驚蛇的方式緩慢前行。
在溝底走了一圈,王橋用最直接的方式將垃圾場的地形地貌探查一遍。垃圾場污濁的空氣、比地面更高的氣溫,讓他耗盡了體力,身體強健的他幾乎到了中暑邊緣。
王橋正在山溝里艱難前行時,劉友樹接到電視臺一個女同志的電話。
“根據(jù)縣委宣傳部安排,電視臺要采訪重點工程,陽和垃圾場焚燒爐是重點工程之一,我想采訪王橋副主任。”
“橋主任在陽和垃圾場,不清楚什么時間回來,你可以采訪環(huán)衛(wèi)所喬所長?!?/p>
“王橋在垃圾場,那正好,我們到實地采訪他。”
掛斷電話后,李寧詠找二哥邱寧勇借了一輛車,帶著攝像師關(guān)鵬直奔陽和垃圾處理場。
到了垃圾場,李寧詠只見到摩托車,沒有見到王橋,就決定先采訪焚燒爐的建設(shè)者,慢慢等他現(xiàn)身。
建委工作人員見到攝像機鏡頭對著自己,不由得一陣緊張,趕緊不停地擺手。李寧詠道:“你別緊張,縣政府統(tǒng)一安排跟蹤采訪重點工程,例行公事。”
建委工作人員道:“這個工程比較小,也就是百來萬,算不得重點工程?!?/p>
李寧詠道:“工程雖小,意義不一樣。這一次是采訪重點工程,又不是采訪工程量最大的工程。”
李寧詠采訪之時,王橋從山溝爬回管理房。沿著垃圾場走了一圈,身上被無數(shù)蒼蠅爬過,汗水將衣服完全浸透。他站在管理房門前的水管前,脫掉襯衣,沖洗身體。
建委工作人員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王橋,如找到救星一般,道:“我是做具體工作的,不知道啥子更高的意義。那邊洗手的是城管委副主任王橋,他熟悉垃圾場的情況,你們?nèi)ゲ稍L他?!?/p>
李寧詠正是為了找王橋才上山,順?biāo)浦鄣溃骸澳俏覀內(nèi)ゲ稍L他?!?/p>
王橋甩干手上水滴,透過管理房玻璃窗,仍然沒有見到曹致民。他看到走過來的李寧詠,正要招呼時,手機響了起來。
“橋主任,找我有事?”
“曹場長,昨天沒有來,今天又沒有來,你經(jīng)常不在場里,怎么管理?你看看來電顯示,我給你打了七個電話了?!?/p>
電話里傳來曹致民狡辯的聲音:“我到城里看鋼板,前腳剛離開,橋主任就來了。不是我沒有來,只是沒有碰面?!?/p>
王橋最煩曹致民嬉皮笑臉的老油子腔調(diào),道:“你是幾點走的?”
曹致民道:“我八點半搭垃圾車走的,中午吃了午飯就回來?!?/p>
王橋壓住火氣,道:“你要曉得當(dāng)前局勢,不加強垃圾場的管理,肯定要惹事。惹了事就牽一發(fā)而動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