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歪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說:“因為我傷心的時候就想有人陪啊。所以我想老師也一樣,舅舅傷心的時候我也會陪他。”
夏舞瞥了一眼在門邊一言不發(fā)的嚴冀,沉默是他大多數(shù)時候的狀態(tài),可是就是這樣的男人,讓夏舞一次又一次感受到了他釋出的善意,他在還沒有成家的年紀里已經(jīng)學會了如何做個好父親,把孩子教得可愛善良。
這樣一個精神看上去無堅不摧的男人,原來他也有傷心的時候。
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朗朗說了一會兒貼心悄悄話就跑到一邊去跟尼可玩了,把尼克抱到教室中間,然后圍著它小跑繞圈,嘴里還炫耀:“尼可,你羨慕我嗎?我終于跑得比你快啦。來追我呀?”
尼可趴著叫喚了兩聲,好像聽得懂人話一般翻滾起來,露出白白的肚皮,朗朗被小狗諂媚的把戲逗得咯咯直笑,也躺下來跟著翻滾,一娃一狗在光潔的地板上滾不停,玩得不亦樂乎。
嚴冀走了過來,站在夏舞邊上,跟她一起觀賞孩子和狗的演出,夏舞笑著拍拍她旁邊的位置:“不介意的話,就坐吧。”
嚴冀還真的坐了下來,兩人并肩坐著,中間隔著一點點的距離,但這已經(jīng)是他們相遇以來最近的距離。
這一大一小的到來讓夏舞處于前所未有的平靜中,她的心感受著無言的溫暖,她從未有這樣一種強烈的沖動,想去了解身邊的這個男人,她想和他傾訴。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她終于張了口。
“問吧。”嚴冀并不看她,只是淡笑著看前方嬉戲的外甥,似乎并不意外她會發(fā)問,聲音也是清淡的。
“你為什么那么討厭跳舞呢?”
嚴冀終于回過頭,遇到夏舞追逐認真的視線,他并不馬上作答,抿唇繼續(xù)回頭看外甥,夏舞猜想他或許在斟酌合適的語句坦陳,或者選擇避而不答。
“那么你為什么又認為我討厭呢?”嚴冀選擇用反問的方式來回答夏舞的提問。
“是你的眼睛告訴我的。”
夏舞望著窗外明媚的黃昏春光:“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厭惡,我在很多人的眼里沒有看到這種東西,可是你的眼睛里有。”
嚴冀不說話。
她聳聳肩,自嘲著看向嚴冀,臉上的笑甚至算得上調(diào)皮:“雖然我只是一個跳舞的,還是個學生,不過我也不是看起來那么傻的。”
嚴冀臉上酷酷的表情終于融化,看著她,泄露一絲抱歉的笑:“你還記著。”
“誰又會忘記呢?”夏舞幽幽地回答,誰又會忘記旁人的那些震撼心靈的話呢,每每跳舞的時候想起初時嚴冀那些傷人的話,她都會提醒自己要努力,更努力些,她逐漸把他的話當成了動力,希望有一天能用行動回擊他的輕蔑。
“很抱歉。”回應夏舞的依然是這簡單的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