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一覺得血直涌到頭上,“噌”地站了起來:“我現(xiàn)在就找老丫的去,讓你看看到底誰臉大!”
章中道隔著桌子扯住方唯一,將他按在椅子上。“方唯一,你可別犯渾!當年你打營業(yè)部的陳經(jīng)理,是因為有趙思錦罩著,才沒把你怎么樣,現(xiàn)在可沒人罩著你!你先冷靜、冷靜!”說著,又遞給他一根煙。
方唯一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著,手上血管發(fā)脹,充滿了無窮勁道,他粗聲粗氣地說:“如果今天賀英的事兒沒一個說法,就是要以大欺小,咱們誰都過不去,愛他媽的誰是誰!”
“方唯一,你先跟我來軟的,看詭計被識破,又跟我來硬的,你這不是耍流氓嗎?”
“我剛剛才明白,流氓是怎么煉成的。”方唯一回敬道,并逼視著他的眼睛。
辦公室里出現(xiàn)了沉默,一種對峙而令人煎熬的沉默,兩個人不停的吞云吐霧。“方唯一,你從一個經(jīng)紀人熬到今天容易嗎?為一個賀英值得嗎?”章中道首先打破了沉默。
“這不僅僅是賀英的問題,這是我做人的問題。如果我不吭不哈,是不是太不仗義啦!章總,這樣吧,公司找名目給我一個處分,降我兩千月薪,放過賀英,我沒意見。”方唯一略帶懇求地說。
章總咋吧著嘴連說:“幼稚,太幼稚了!這么著,你先看看這份文件。”他邊說邊隔著桌子遞過來。
方唯一仔細一看,文件是關于降低營業(yè)部銷售人員傭金提成比例的,降幅達到20%!他來回翻看著幾張紙,快速思考和反應著。“股市剛有起色,公司就要給拉磨的牲口減口糧了?”方唯一藐視地問。
章總沒接他的話茬,直接問道:“你同意嗎?”
“不同意也沒用,這又是公司決定!但公司要補發(fā)賀英半年工資作為補償,這是我的底線。”
“好,賀英的事兒我同意。但在這個文件上,先簽上你營銷總監(jiān)的大名。然后辛苦一下,到全國各個營業(yè)部走一圈,對銷售經(jīng)理、和經(jīng)紀人做一下解釋,畢竟他們都是你一手帶起來的,有些話你說,比營業(yè)部老總說更合適。”
“章總,剛才我態(tài)度不好,您別介意。我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年底還要一雙一雙試小鞋,剛買了房子,欠了人家好幾十萬,以后我也別無他求,就想跟您手下混個踏實,合您的轍,壓您的韻。我現(xiàn)在越來越覺著差的太遠,要跟您學的東西實在太多。”方唯一看著章中道真切謙恭地說。
“唯一呀,你在政治上太不成熟了,總是鋒芒畢露,有太強的好惡。當年,我到北京上大學,父親送我到火車站,隔著窗子塞給我50塊錢,扭頭就走了,你知道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是什么滋味?后來大學畢業(yè),在集團辦公室當職員,收發(fā)文件,我受了多少委屈,但只要一想起我爸的背影,就都能忍了。誰都是一步一步熬出來的!”
章中道的嘴唇緊緊閉上了,目光炯炯有神,布滿血絲的細眼也越發(fā)的紅了。